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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拍 子謙的肩,難過地看著他的小臉垮了下來。蹲下了身子與 子謙的眼睛平視,她捧住他的額頭,給了他一個吻。“阿 姨很喜歡你,下回阿姨幫你畫一張飛機好嗎?”
“那張哥哥的畫呢?”商依依靠著阿姨問著,怯怯地偷 看了眼前方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叔叔一眼。
“被一隻野狗咬壞了。”龍蘭祺直起了身子,示威地給 了那人一個白眼。“我們走吧,免得又被狗咬了。依依, 跟哥哥說再見。”
“哥哥,再見。”商依依學看爸爸和客人道別的方式, 拚命地和子謙握手。“我明天去找你哦,再見。”
希望永遠不要再見那個龔希一!拉著頻頻回首的商依 依走出幼稚園時,龍蘭祺如此祈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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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爸爸……爸爸……
昏沉地走在黑暗之中,他搜尋看聲音的來源。那呼喚的音量如此微渺,飄散在諾大的空間更顯得空洞而悽清。他乍然止住了腳步,為著孩子隱約的哭泣聲而不安。
“別哭。”他衝口而出,想安慰孩子。
深吸了口氣,抹去額上的冷汗,他順著牆沿摸索著電源開關。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任何聲響、動靜都顯得詭譎——孩子會怕。如釋重負地在牆間找到了凸起的按鍵,啪然一聲,開啟了光明。
天!
他跟蹌著步伐,諒恐地望著滿屋滿牆的炭筆畫像。數千張圖片、數千雙哀怨的眼睛壓迫地盯著自己,仿若審判般地令人心慌。哪裡來的畫像?面這屋子除了他之外,就是這一壁詛咒似的畫,他就這樣被圍限在這個詭異的空間中。而這個見鬼的該死房間,競連個可出入的門都沒有……
抑止住狂亂的心跳,他嘗試在每一張相同的圖片之中尋找著出口。然而,觸目所及的卻只有那些真實到令人發寒的畫像。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他握緊了拳頭,控訴地回瞪著牆上的凝視。突地!“不要不理我!救我出去!”圖畫上千個黑灰色的唇喃喃地開了口,黝黑的瞳中音滴下鮮紅的血
龔希一猛然坐起身,被環繞在室內的激動聲響所驚醒。
扯住被單,他茫然地瞪著前方。是夢?
待意識開始進入腦中,他才開始緩緩地打量著室內。深灰色的沙發,核桃木的書桌,桌上仍未關機的電腦的藍色光線……這是他的房間。龔希一如釋重負地吐出了那口悶沉在胸腔中的氣。
只是個夢,他告訴自己。
頹然地往後倒向床頭櫃,他不確定地再次望向落地窗外微微的晨曦。一陣風吹拂而入,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這才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是十二月。
龔希一掀開被單,使勁地捶向床墊。“該死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畫了那樣的一張畫像、如果不是她的畫強迫他正視了子謙的孤獨,他怎麼會作那樣一個夢。
伸手捏揉著頸部的僵硬,他呼吐著胸臆間因極度焦慮而起的不適。側過頭望了望時鐘——六點,對一個凌晨兩點才上床的人來說,此時還是正好眠的時候,而他卻坐在這,再也無法放鬆。過分真實的夢境讓人恍惚。
他承認他疏忽了那孩子。孩子將近八歲了,卻仍在大班,就是因為過分自閉內向,所以家人不敢過早將他送入小學的環境之中。他該多關心子謙一些的,但……那酷似沈韻竹臉龐的孩子,仿若是將他的錯誤重複倒帶似地放映於眼前。對那個女人的不滿與恨意,讓他無法忍受看到那孩子。
前日開始接送孩子上下學,只是自己父親為了拉攏他和子謙而強迫他進行的一項舉動——沒有特意的關心、沒有身為一個父親該有的慈愛,即使對於那孩子期待的眼光曾有過心疼,卻也硬是狠下心來,不讓自己心軟。孩子簡直是那個女人的翻版,他何必對她留下的任何“東西”有些許關愛之情。
起身進入浴室,潑了自己一臉的冰涼,讓自己清醒。
拭去臉頰上的水珠,他望著鏡中的那個人——剛毅而顯嚴肅的眉,銳利深邃的眼,氣勢是嚇人的,模樣是堅決的,然而臉上的線條卻是苦惱的。
女人!他低聲咀咒了聲。
一向自為情感分明的人,對於喜與惡的表達也是分明的。律師的職業,沒讓固執的他圓融幾分,只是讓他在生活之中又多了幾分對人性的不信任。不熟識的人面前,他不願多言,然而對於家人他又常是過度關心一因為他們是他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正因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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