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只小綿兔一樣地可愛,彎的眉,彎的唇,沒有了凌厲與疲倦的神色。我從我手裡接過我給我的一個食品袋,袋子裡裝著一包“可比克”薯片,兩盒“雅哈”咖啡奶,一包紫菜花生,兩罐貝奇野菜汁,還有一包紙巾,一枝新唇彩。我知道荔枝紅不喜歡天上人間的食品,我就順便到外面買了一袋,因為唇彩用完了,所以替自己也買了一枝新唇彩。我們兩人一人一盒“雅哈”咖啡奶,開始邊聽音樂邊閒聊。
然後我第一次聽荔枝紅提到我的職業與一個名字嬰寧的男子。
作者題外話:一個虛擬的傷心小鎮裡,相逢了三個有相同際遇的傷心人。在熙攘的紅塵外,他們為自己蓋築可以躲藏往事的空間。但在這暗藍的純粹空間中,往事依舊如影相隨。故事的主題就是:如影相隨的往事。如同硃砂點刻的紅與艾草清苦的香。它無處不在。無從躲避。
硃砂紅﹒艾草(第三章)
第三章
一
荔枝紅邊喝雅哈邊散散地講著她的職業與一個名叫嬰寧的男子的故事。
“我其實是醫生,我從一所著名的醫學院的婦產科專業本科段畢業,後來我又去進修,主攻精神病理學,這是臨床醫學上的一個分支,醫學上它是這樣定義的:以研究各種精神疾病的原因,發病機理,臨床表現,病程轉歸,診斷治療和預防為目的的一門科學。當醫生是我從小就立下的願望,我喜歡一絲不亂,理性從容,與治病救人並無多大的關係。然而選擇精神病學大約緣於琦琦:琦琦是我最要好的一個童年夥伴,我長得很誇張,10歲就發育了,我的身形不高,但異常豐滿,一進初中就吸引了每一個男教師與男學生的眼球,每一個月中總有三五天我沒法上體育課,我的頭髮特別黑特別長,有時候,我覺得那性感蓬鬆的長髮,我可千萬別拿去剪掉了,當然,我整個初中階段都沒有剪掉。琦琦的美,像一朵碩大無比的怒放的紫玫瑰,吸引了全班,全校的男生和鄰居的男孩子。我想,那個時候,我也深愛著我,有一次,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琦琦披著一頭蓬鬆的長髮,穿了一件淡紫的襯衫,又成熟又豔麗地走在桔黃的夕陽裡,讓人不禁感慨:真美啊!
琦琦的發瘋緣於嬰寧,那時候,嬰寧比琦琦大大約五,六歲,他有著淡白的面板、淺黑的眼眸、五官像奶油蛋糕一樣精緻誘人,只有嘴唇是剛熟的鮮草莓,他能把天上的雲、地下的草、水裡的魚、夢裡的青蓮花統統變成抽象的線條畫,他是一個漂亮的男生,他驕傲得不可一世,他住在四合院裡的時候,四合院裡有許多女孩子,他只跟琦琦聊天。
我漸漸發覺琦琦對嬰寧的不尋常的情感。我的眼神熾熱,有些痴迷仍不失清澈。然而嬰寧終於有了女朋友。嬰寧曾對那女孩子說她既使穿著普通的白襯衫也顯出豔麗之姿。
琦琦後來經常喝酒,像一隻花蝴蝶,嘻笑,淺嗔,*,妖豔。嬰寧結婚了,在結婚的前一夜,我記得很清楚:天上的月亮是淡黃淡黃的,空氣中傳來很淡很淡的八月的桂花的香氣。那時候我十分喜歡桂花並且只喜歡桂花。嬰寧結婚的那個晚上並沒有請琦琦,但是琦琦自己去了,事後我親耳聽到別人說她花痴、瘋子。她在嬰寧結婚的前幾個晚上曾對我說過她想殺了自己。
然而,先死掉的不是琦琦。而是嬰寧,嬰寧畫得一手好畫。他常用各種色調在房間裡塗抹,通常把色彩調得很淡很淡,灰白的、淡棕的、淺紫的、柔黃的,隱隱一段紅,纖纖一絲綠,極淡極淡的,從來沒有像剛滴出來的血一樣的、像熟透的葡萄那樣的、像夏天晴日天空那樣的色澤。他經常幾個小時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夜地沉湎於自己構造的畫的世界裡,就像一個嗜糖如命的人掉進香濃甜蜜的牛奶糖裡一樣,他被糖溶化了。我知道他只是把琦琦當作普通朋友。因為他看琦琦的眼光純潔而坦然。然而,琦琦固執地認定嬰寧像心肝寶貝一樣地愛她。她固執地認定嬰寧是因她傷心墜崖而死的。
嬰寧從山崖跌落下來的時候,琦琦正站在樓的下面的場地上,場地上亂七八糟的堆著廢棄的拖拉機,灰頹的雞籠,一把破斧頭,三五條斷了腿的木凳子,比較有綠意的是雞籠邊上種的一棵柿子樹,綴了幾片綠葉,疏疏地結了幾顆紅燈籠一樣的柿子。然後,琦琦就精神恍惚了:她曾一直想在那兒種下碩大無比的紫玫瑰的。嬰寧死後她一直不停地對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嬰寧從樓上跳下來,然而,他又飛了,像一朵淡白的煙花,他飛到天上去了。這樣的話我持續不斷地講。也許現在還在講。
嬰寧,冰清玉潔的嬰寧,水仙花一樣,既使在夜裡也閃著光。琦琦,豔麗鮮嫩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