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晉在電話那端問平安怎麼了。她說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晉說,那就當你身邊那個位置一直是我在吧。
哭的當口,收聽到貝瑪的簡訊和喊叫。她讓平安過去他們那邊的山頭。也許不希望她那麼獨自遠離。
坐在崖邊的平安把頭埋得更低,以至於對面山頭的人們徹底看不清自己。然後她大聲喊:我在打電話。然後她短貝瑪:這樣的景色更適合一個人待著。
平安哭夠了,從崖邊站起來回身的時候,看見不止貝瑪一個在看她。
突然有點侷促。她想,剛才自己哭的聲音應該很細微的,即便山谷空曠估計也無人聽得到。
傍晚全體回撤,平安最先走在大風裡。
快過山口時,她看見左邊峽谷縫隙處的雲朵燃燒成羽毛。又一次疏離。
下山的路她徘徊於最險的兩段。她知道別想從遙遠的身後中尋找到什麼支援。卻接到普布的電話:繼續走你的,左邊那個方向沒錯。他應該是在山下的某個角落望見了平安和平安的猶豫。
始終不止平安一個選擇走左邊,不知哪個隊伍的一個男人後來居上,打了頭炮。他向平安伸出了援助之手。兩個人腳底都在打滑,一路哧溜下來。
一些曾經給予幫助雙手好象在遙遠的對面說:你不是強嗎,強就自己搞定。短短几分鐘的夜色裡,平安握住一雙手的同時明白了其他的雙手。
她說,即便後來回到拉薩,對於手的溫暖,整體看來,不過是迷幻。
人際關係有著一個莫明的共同特點:彼此逃離,往往會更近;而離得越近,往往更遠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若即若離的。
回到那個藏家小院,大家為煮飯忙碌起來。平安躺在貝瑪的床位上碼字。
貝瑪進來叫平安,老榆大叔讓你出去活動活動。
平安不吭聲,也不動彈。
人家真的很關心你,別為下午的事兒不開心了。貝瑪說。
沒不開心。只是有點累。
貝瑪出去不一會兒,樹進來了。他從背囊取了一瓶紅酒走到平安跟前,起來吧,別把自己搞那麼gé(隔膜?格格不入?……)。你不是小女孩了,應該懂的。我們今晚喝這個。
平安不接,嘴角不動的笑。
出發前樹說過自己要背兩瓶紅的。據說是專門從國外帶回來的。他提到自己喜愛紅酒。
平安說,紅酒是要講年份的。
男人也是講年份的。那男人說。
他是在誇他自己嗎。呵呵。這個表面很糙的男人,有時冒出來的話似乎有點不一樣。不好也不甚確切。喜歡紅酒的人,大都分兩類,要麼是儀式感的,要麼是層次感的。只是,這樣的話不可以當面說罷了。
寫完要寫的,已凌晨一點,平安仍不太想睡。她藉著上廁所的工夫站了好一會兒。
這藏族農家的廁所築得跟房頂一般高,而且是沒加蓋的,站在這個小平臺上可以望到整個星空。通往古格古遺的那個山坡儼然是宮牆,黑暗,森嚴。
隊員房間的燈早就熄了。
晚飯是從札達帶過去的所謂半加工品,一鍋稀爛的麵條,配不那麼好喝的乾紅。
然後他們在貝瑪的提議玩了一晚上“殺人”。那期間,平安獨自貓在他們的房間看書,每每聽見“天黑請閉眼”的開場白就想笑。
這個點他們該睡都睡了,睡不著的八成在悄悄烙大餅。
悄悄回到屋裡,沙發墊子上還殘留著太陽的味道。
這個農家最大的房間也只有七個床位。
女主人曾搬過床鋪進去,被平安拒絕。這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她難得得償所願做“廳長”。
她繼續選擇留守下午那個靠窗的長沙發。反正藏式民居里坐的也是床。
碩大的玻璃窗外是月亮半輪與木星一枚相攜。
院子牆角曾經煮過麵條的鐵皮爐子裡隱約透出星點火苗。
旁邊窗臺上有飛蛾在花盆之間飛來飛去。那些盆栽依次是君子蘭、仙人掌、仙人鞭、蟹甲蘭、刺槐,最後一盆叫不出名。
平安身後是這家人家的灶頭,上面擺放著他們吃剩下的簡單飯菜。狹窄的空氣裡瀰漫著酥油的味道。 txt小說上傳分享
(四)露珠與塵土(4)
清早的泰米爾安靜到只有掃地的和個別計程車司機出入。平安走在風裡尋找去帕坦的汽車站。
到後來問了好幾個人,兜兜轉轉了三條大街之後,終於看到路邊停著好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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