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你的手,在他上面,把他們照亮。
於是有了別後的早上,在晨光中,我端起一碗粥,想起隔山隔水的
北方,有兩盞燈,只能遠遠的撫摸。
的確。也肯定。
有兩盞燈。一盞亮在札不讓。是自己手裡的頭燈。另一盞在別人心裡。那人,在哪裡,好不好,甚至誰忘記了誰是誰,這些都不重要。但兩盞燈都不肯睡。也沒有熄。堅持這麼亮著。
此時,月已沉西牆。
我笑。
平安問我是不是也如其他人那般看她。
我說,不瞭解你的人,通常會認為你清高,不合群,這還算好聽的,難聽的就直接說你在裝,在耍大刀。
平安沒惱。這些話她早聽說,她還在學生時代就聽過了。後來畢業到海城也被人這麼批過。
有的人比較安靜,對很多東西又有自己的想法,常會被當成不合群,久而久之就真的不合群了。而有的事,也真的不是曖昧,不是隔。都說時間是個過濾器,但始終不是健忘器,以為淡了的,有不少時候反而更濃,更清晰。要說裝,正是因為不少時候不會掩藏、裝不出來才搞成人們唾沫裡的不倫不類吧。
平安的這段話是中肯的。的確有這樣的人這樣的感受存在。但是,的確這些人這些感受也的確不合很多人的胃口。適時的裝瘋賣傻是有必要的。
第一個開啟側廂房門的是樹。
哎喲,在看書啊。他在說平安。
平安想他的潛臺詞也許是說你又一晚沒睡吧。他們都知道她睡眠不良。從她的文字中看出來的。
其實,在老太太交替的鼾聲與咳嗽聲中,她居然很踏實的睡了三個多鐘頭。一夜無夢。
隔壁窗欞上的大白蜘蛛並未騷擾到她。前一天下午普布指著那隻碩大的正在搞網路工程的多腳怪時,她著實嚇了一小跳,也擔心晚上睡在那蛛領地下會不待見自己。
她六點鐘醒過來,腦子清爽,便開始翻書。
古格遺址清晨的光線並不怎麼樣。真的不如下午到傍晚時分。
平安搞不懂那些有強烈追逐慾望的攝影人是怎麼想的。她縮回到車裡。太冷了。
車外是一堆藏族司機在用藏語聊天。這個季節進藏的驢子很多。這個年代喜歡西藏的人也越來越多。
普布鑽進車子,看見平安懨懨欲睡的模樣,說,燒點藏香。
給我看下。平安伸手要那個六稜形的盒子。
盒子是淡橘黃色。印著佛和佛的蓮座。香很短,比人的中指短點。表面竟浮刻有佛的講經指,太精美。有不忍點燃的願望。
這比你們在八廓街看到那種地攤貨貴多了,你們一般買不到。普布有點自豪。
那香嫋嫋而燃,說不清的氣息,古怪而複雜,似乎暗夾桑煙的味道,又不止。
後來平安覺得身體發輕。飄。如前一晚山口處那枚燃燒待盡的羽毛。
帕坦有四個大型stupa,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要去巴格瑪蒂河邊,一定要經過北邊的那座Ebahi Ashoka stupa。
巴格瑪蒂橋是一九九四年尼日合建的。
橋下的河水少得不成樣子,彷彿是僅僅走不動路的老邁,卻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她正在乾枯當中。與冬季無關。
這裡是印度恆河的上游。每天都有燒屍的。雖然不及傳說中恆河的那麼盛大,比如沒有主持法式的婆羅門光頭僧人,比如祭祀儀式簡單,甚至乾脆省略沒有。
平安站在橋端遠遠的望著河沿荒地上正在焚燒與等待焚燒的潦草情景。
印度教中,婆羅門那樣的高種姓會在河邊高臺上火葬,而賤民與首陀羅階層只能在離河更近的低窪地火化。
有人說,如果聖河離天國最近,是天國的入口處,那麼窮人其實會比富人更快進入天國,因為他們火化的地方離河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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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露珠與塵土(6)
那個陰鬱的午後,平安一直在走。
尼泊爾的公路狹窄,她總是跟那些當地人和車擦肩而過,幾乎有回到大昭寺廣場逆時針轉圈一樣的衝撞。
直到太陽出來,足底和頭頂燙到不行她才停下腳步。
她沒能走到傳說中燒屍更盛況的帕斯帕提納神廟。所有被她詢問的當地人都告訴她,好遠,搭車吧。
搭車。平安聽從了勸告。死亡。與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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