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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夢溪盛滿笑,倒是像怕自己會哭出來。
喉結動了動:“她去找朋友了,估計電池沒電了。您不用擔心她,等到衝上電她會聯絡您的。”
江媽媽掛了電話,紀夢溪久久維持一個接聽的動作,像是忘了這是一場結束。直到許久以後,那隻胳膊再承受不住這樣的酸觸無力垂落,那麼多的感觸如潮水般紛至沓來,紀夢溪方覺得,心那麼疼,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花白的日光打到臉上,刺目到睜不開眼。紀夢溪不記得什麼時候自己曾這樣漫無目地,不知道下一秒該幹什麼,或去哪裡。只以為會地老天荒,卻這麼,獨自一人。疼痛是種極度無恥的東西,它只會欺負軟弱的人,不休不撓,也不放過。
像註定要被記憶糾纏,永無節制。
紀夢溪二十歲的時候遇到江南,那時候她不過十九歲,還都年輕稚嫩,她臉上有著嬰兒肥,眼睛很大,也很明亮,看人的時候像一片慧黠。
他每天早起跑步,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圍著操場一圈圈的跑。跑到第二年的時候她便出現了,每天早上站在操場的中央背英語單詞,發音純正,嗓音軟軟的像很曲折,有點兒奇怪,卻很動聽,最早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南方人,後來才知道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
慢跑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一眼望過去,她穿純白色的運動服,簡單的綁一條馬尾,有時候看一眼課本,有的時候背在身後不自覺的轉圈圈,認真的心無旁騖。這樣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每天踏進操場的第一件事總要朝那片綠萌處看一眼,她在,他便安心,鉤起唇角笑一笑,跑許多圈也會步伐輕快。有時看不到,灰氣喪氣跑上兩圈作罷。
那些日子她站在操場中央眩目得像一個圓心,他以相近等長的半徑圍著她不知道轉了多少個輪迴。卻沒哪一次提步走上去,問問她到底多難學的東西啊,怎麼老是背那幾頁。連他耳沾目染都學會了,而她仍舊不厭其煩。
終於有一天肯走上去,是那個濃霧迷漫的清晨,天氣有點兒冷,她穿著薄外套,凍得鼻尖發紅。以為她不在的,跑了兩圈才看清楚,原來一直安靜的蹲在地上,衣服色澤很淺,幾乎和濃霧混作一罈,他走到跟上,就發現她很居喪。
紀夢溪從來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主,上了那麼多年的學也不記得什麼時候主動跟女生搭過話。那時候對江南像是好奇的不得了,看她將那本英語單詞都快捏爛了,似笑非笑:“這麼長時間還沒背過?”
他即便不看,也知道她長年累月的就背這麼幾頁,紀夢溪英語好,聽力自然也沒話說。
江南沒抬頭,嗓音悶悶的:“你說,中國人為什麼要學外語啊?老祖宗的文化博大精神,還不夠學的麼?”
紀夢溪忍著笑。
“現在全世界都在學中國話,我們不學他們的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可是,學不會怎麼辦?四級那麼難過。”
才知道她為什麼苦惱,原來四級失利。江南的英語的確不是很好,據說高考純是蒙上來的,好算運氣不錯,沒拖她的後腿。
紀夢溪托腮想了一下:“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者事與英語相關的?找點兒動力比硬逼著自己絕對有效果。”
江南想起來,有女生因為喜歡的人熱愛搖滾,自己也去學,直接演變成自己的性趣愛好,做起來定然信心百倍。可她那時沒有那樣的動力,也不記得很早以前跟他說那番話的男生就是紀夢溪。直到後來跟他在一起了,她的四級還沒有過,紀夢溪曲指敲著她的腦袋瓜子說:“江南,你男朋友英語好成那樣,咱是不是夫唱婦隨步調協調一點兒,先把四級給我過了。”
那時候她已經升大三,每天被他揪著上自習,按他制定的學習方案四級過了,六級也是那樣過的。
紀夢溪想起那段過往,心口是暖的,覺得江南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過他。那時候她那麼厭倦的事物,卻能因為他一句話做得很好,她雖然不喜歡搖滾,常說自己比不上,其實他就在想,如果當年他喜歡那個,她也一定會跟隨的吧。
薄南風說得沒錯,江南以前曾用心的喜歡他,丟下她是他的辜負。他們打相識就像一個圓,他永遠站在圓周上的任何一點上看著她,她是圓心,卻註定要隔著那不近不遠的一段長,是他們緣分裡的半徑長,抹不去,到不了,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菸蒂燒到指腹,疼得下意識縮回手。一段回憶嘎然止息,紀夢溪恍了下神,看時間晌午已經過去了。
幾個未接,是家裡打來的。
打著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