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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擔憂的初雪佳人眉顰如峰,叫人忍不住要憐惜幾分,問她為何憂愁。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擔心捱罵受罰呢!實則是她厭煩老是換夫子,害她不得其解的問題總要一提再提,到最後還是沒人為她解答。
年屆十七的邵銘心尚未婚配,她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為什麼,從不嫌煩的反覆問著,但沒人會反問她為什麼。
當年邵夫人陳慧娘愛上行醫至海寧的名醫邵懷遠,兩人情投意合成就一樁美事,這可是地方上的一大盛事,媲美皇上嫁鳳女,場面之浩大曾引人非議。
因為邵夫人的家正是海寧一帶的望族,與朝廷間的互動關係頗為詭譎,邵夫人出閣那日還有一位宮中貴人含淚相送。
不過這些都與邵銘心的受寵無關。
雖然其父是行醫多年,救人無數的活神仙,可是與妻恩愛有加卻膝下猶虛,夫妻二十餘年不曾生育一子半女,在幾近絕望的再抱一絲希望時,開始動起收養同宗幼小以傳香火的念頭。
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蔭,在過繼邵家子侄的第二個月,年近四十的邵夫人忽傳喜訊,同年產下一女。
老來得女的喜悅難以筆墨形容,嬌寵的程度不足道予外人知,只知是有求必應,到了適婚年齡仍由著她胡鬧,不急著為她找夫家。
甚至怕嬌女嫁人平常百姓家會難以適應,有意撮合她與養兄好留在身邊,免得她好問的習性不得公婆歡心,受良人冷落。
“先生,你臉好紅哦!是書房裡的炭火燒得太旺嗎?我不過問句野合是什麼意思罷了。”拉攏毛裘,略感寒意的邵銘心可不想叫丫鬟滅了炭盆,凍了自身。
她的身子骨弱禁不起一絲寒氣雪花,不像夫子身強體健,天寒地凍的還紅光滿面,有如練家子一般不畏寒冷地照常督促她。
“呃!這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最好別問太多,這種事不適合說與知禮尚儀的閨閣千金知道。”老天爺呀!請停止你的責罰,他不該為五斗米折腰。
早知邵府千金如此好問,他絕不會輕易受重利引誘,毫不猶豫的接下這件苦差事。
“為什麼呢?那出嫁的人知道嗚?待會我找娘問去……”
一聽到她要找溫婉賢雅的陳慧娘求教,關夫子臉色發白的趕緊搖起手阻止。“不成,不成,你別害先生丟了差事呀!”
如今是滿人的天下,漢人謀生不易,尤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質文士,除非背宗忘祖入朝為仕,否則只能教教書當個夫子好過活。
即使學生出人意料之外的難纏,但是顧及文人的顏面問題,明知能力未逮仍不違本分,教化城裡最令人頭痛的神醫之女。
“為什麼先生面露恐慌呢?為人和善的娘最好說話了,你不用擔心她會怪罪你沒教好我。”為什麼不能問娘呢?她一定知道“野合”是何意思。
“我沒教好你……”快吐血的關夫子扶著頭驚呼,轉青的額際有血管隱隱跳動著。
不惱,不惱,她言之無心,他要有宏偉氣度包容,效法孔孟先師循循善誘,導引她擁有大家風範。
只是,他與她相處越久越不明白何者為非、何者為是,在她一連串的為什麼之下,原本根深蒂固,源自孔孟的思想也不免產生動搖,不自覺地有了疑問。
女子當真無才便是德嗎?
為什麼眼前過於好問的千金小姐給了他不一樣的解答……忽地一頓,他失笑的改扶為撫的猛搓已然泛白的髮鬢,看能不能少些煩惱。
“我看今天先到此為止,過兩天我再講解‘桃夭’,瞧瞧外頭的低雲大概又要下雪了。”
透過林葉一瞧,一片晴藍哪來的低雲?“先生,容學生再問一句,為什麼會下雪?”
相信有不少樵夫不喜歡雪下個不停的冬天,白雪茫茫地叫人難過年。
而不曾吃過苦的邵銘心一樣討厭大雪天,因為她沒法偕同銀雀上市集溜達,每日關在府裡關得都快發黴了。
好不容易天氣放晴,一向野慣的她哪還待得住,關夫子前腳一離開,她馬上迫不及待的像籠門忘了關的鳥兒往外奔,就怕人攔了她。
怕冷又貪玩,邵銘心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活似顆大雪球,聽聞孃親上廟裡佈施臘八粥順便上個香,她當然要去瞧瞧熱鬧,聽聽百姓們對孃的諸多讚揚。
“小……小姐,你走慢些,等等奴……奴婢……”上氣不接下氣的銀雀跑得氣喘如牛。
“自個勤勞些走快點,哪有小姐等下人之理。”尊卑不分。
“小姐,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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