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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吃的是醫院賣的盒飯,老大爺好奇地問:“小夥子,媳婦沒來送飯?”
齊誩笑著回答:“沒媳婦,還沒結婚呢。”
老大爺大約是聽多了城裡年輕人喜歡當晚婚族,認為他也是其中一員,不住搖頭,開始對他念叨:“怎麼不早點娶媳婦呢?不然,不至於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既然承蒙醫院手術治療,齊誩覺得自己應該維護一下醫院的形象。
“醫院食堂的盒飯味道還是不錯的。”至少自己不會捱餓。
“不是光指吃的。”老大爺還是不住搖頭,“沒個人陪著,孤伶伶的,有什麼好?”
“小夥子還年輕,不懂。等到我們這把年紀了就知道,一個人沒有伴過日子太辛苦了。”老太太也加入話題,眼神溫柔地注視著老伴。
齊誩沒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在笑。
這次的飯他一個小時都還沒有吃完。直到老太太用完晚飯,在老伴的攙扶下出去醫院外面散步,他那雙一次性木筷還擱在飯菜上面,來回撥弄幾顆硬邦邦的白米。
自己之前又是骨折又是大量內出血,需要休養,需要吃飯。
所以還得繼續吃才行。
齊誩深吸一口氣,重新扒了幾下橫在米飯上的幾根苦麥菜,夾到嘴裡嚼起來。
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他只得暫時把筷子放到一邊,伸手去把手機從床頭櫃上拿過來,看到號碼的時候卻僵了僵。
對了……
出車禍這種事,單位一般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
齊誩注視著手機螢幕持續閃爍,這串號碼上面的區號自己很熟悉。畢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不熟悉。
“喂?”他聲音很低,喉嚨乾澀。
“小誩?你終於開機了?”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他也曾經熟悉,這幾年開始陌生了,不過好歹是自己叫了二十多年姐姐的人。
“手機沒電了,我前兩天才找到充電器充電。”
“這樣啊。”
一陣沉默。可能太久沒有聯絡的緣故,開啟話匣子比想象中更困難。
在這種窒息感的壓迫下,齊誩選擇了開門見山這種可以讓它提早結束的方式:“你有什麼事嗎?”
齊囍似乎很尷尬地笑了一聲,語氣放得很低很謹慎:“你單位前幾天打電話到家裡,說你出車禍了,人在醫院。我試著打了幾次你的手機,都說已經關機……”
“我很好,手術很成功。”齊誩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那就好,那就好……”姐弟之間進行著陌生人也可以進行的普通寒暄,公式化的問好,公式化的答覆。
這時,齊誩忽然聽到電話背景音裡冷不防闖進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他的母親。
用哀怨而無奈的語氣,碎碎念著同一句話:“他為什麼還執迷不悟?他要是早點改過,就可以回老家工作,出了事我們也可以照顧。”
上次聽到同樣的話,還是自己決定離開家,一個人到陌生的省城獨立生活的時候。
執迷不悟。對,這個詞是母親最喜歡用的,這的確是她的口氣。
接著傳來的是父親的聲音。
和幾年前一樣,因為老煙槍而毀掉的嗓子,蒼老,頹唐,對於白酒的瘋狂嗜好使他聽起來比以前更加暴躁:“他要是能改,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了!車禍……車禍都是報應!搞什麼不好和男人搞在一起,丟盡我的老臉!”
父親的罵聲被弟弟齊喆冷淡地打斷:“爸,這種事你別那麼大聲嚷嚷,給左右鄰舍聽見了才真的是丟臉。”
他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往遠處移開了一點距離,然後,慢慢放回原位。
呼吸有些急促。
大概聽出了他氣息上的變化,齊囍似乎捂住了話筒片刻,所有聲音悶了一下,只聽到她隱約在喊“你們都少說兩句”之類的勸話。
母親開始發出歇斯底里的啜泣聲,弟弟不再說話。
只有父親不聽勸,甚至還大步走過來奪過話筒:“你聽著!不管你車禍還是別的,你要是還堅持跟男人搞,永遠別回這個家——”
“嘀。”手指猛地按在終止通話鍵上。一連按了好幾下。
耳朵裡那句話徘徊不去,而手指抖得厲害,不知道到底按準地方沒有,到底結束通話電話沒有,只能不停地按,死死地按。
整整半分鐘後,按鍵的動作終於停下。
齊誩鬆開自己因為用力過度而關節發青的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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