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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上揚著唇角,有時候都感覺面部肌肉有些發酸。
這一日,聶印去他師父虛無骨那兒了。袁家姐弟正是住在那裡。袁冬陽的腳筋在長時間的治療下,已無大礙。接下來,便是為他進行碎骨的治療。
他怕邱寒渡來去太勞累,便獨自去了。
陽光從窗外射進邱寒渡的房間裡,暖洋洋的。窗外的桃花李花開得繁茂,一片片的粉紅,一片片的白色,洋溢著春的氣息。
萬物的生命,都跳動得那般有力。只有她,懶懶地睡在床上,全身的骨頭都好似散了架。她像是一片秋天的葉,從樹上掉落,大半已被泥土掩埋,眼睜睜地看著新芽破土。
她的手裡,握著聶印送給她的髮簪。這將她的記憶拉去了遙遠的幽靜湖泊。那時的她,多麼健康,即使從百丈的懸崖跳落,生命依然朝氣蓬勃。那絕不是運氣好,而是經年累月的鍛鍊和身體絕佳的素質造就。
若是換了現在……
她昏昏地睡了過去。儘管她起來還沒多久,但只要腦袋一挨枕,便又能睡著。
她常做夢,不止一次夢到安遠喬。她有時候醒來,能清晰地回想起夢裡的一切場景和對話。
她問過自己,難道還愛著安遠喬?否則如何是這般沒完沒了地在夢境中糾纏?
她否定了愛情的說法。她想,前世,她是不懂愛的女人,又怎會真的愛上那個可恨的男人?
對,是恨。是一種深切的恨。
她現在已不恨安遠喬利用自己步步高昇,更不恨安遠喬和左晴悠揹著她上床,她恨的是他給她注射了無解的w77e25病毒。
她恨啊!真的恨透了!
她多想跟聶印成親,然後生幾個他們自己的孩子。她多喜歡聶印整天粘著她賴著她,說她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人。她多想跟聶印白頭到老……可是現在她好怕,怕聶印春風滿面的笑臉,怕聶印粘著她成了習慣……
其實,早就成了習慣,不是嗎?不止是他粘她,而她也一樣喜歡粘著他。
一時半刻看不到,她就會猜他在做什麼,上哪兒去了。那是一種經年的習慣,和呼吸空氣一樣的必需。
可她現在好怕啊。
怕她頭髮掉光,臉上全是皺紋和色斑,她該如何面對?怕她有一天死了,聶印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看朵兒姑娘便知道了愛人死去,獨活的那個人到底有多痛苦。連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性格都改變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她怕極了,也恨極了。她的臉上偽裝著微笑,心中卻充滿了對安遠喬的咒罵和對前世人生的否定。
她很累很累。入夢後,她有時會在空曠的山野中大吼:“安遠喬!我恨你!”
安遠喬就是在這樣類似的場景中,經常鑽入她的夢裡。他的臉很猙獰,眼睛像狼一樣發出綠光。他的手輕輕一扯她的頭髮,就能扯下一大把。
他在夢裡惡毒地詛咒她:“醜八怪!你就要變禿頭了!你就禿著頭嫁給聶印吧!看看聶印敢不敢夜夜摟著你甜言蜜語……哈哈哈……”
她看著他手裡的一大把黑髮,衝上前,拼命踢他打他,用槍指著他的頭,“砰砰砰砰”開了數槍,然後,他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站在鏡子面前,想要去擦掉那些鮮血,卻驀地發現,鏡子裡站著一個眼睛泡腫無神,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嘴角下垂的老婦……然後她從鏡中,看見了從身後走來的少年,那樣朝氣,那樣年輕,那樣英俊……
那個少年是聶印。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就像以往一樣。他用俊臉,挨著她的臉頰。他的聲音低沉又磁性,帶著無與倫比的魅惑:“寒渡寒渡……”
邱寒渡在鏡中看見了那樣稚氣和衰老的臉頰靠在一起,詭異得讓她無地自容……她淒厲地尖叫著,推開他就向門外跑,卻摔倒在地。
他慌忙跑過來扶她。
她一手捂著臉,又一手捂著禿頭,傷心欲絕,只想掉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想翻身。她求他離開:“聶印,求求你,求求你走……給我留點尊嚴……我什麼都沒了……求你離開……你走!求求你走……”
那個午後,她就是這樣哭醒的。窗外鳥語花香,陽光依然燦爛。
天地間,都是亮眼的彩色,只有她是黑白的。
她哭了很久很久,還伸手摸了摸頭。幸好,頭髮還在,臉上的肌膚依然緊緻。可是她還是抑制不住傷悲,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就彷彿,仍是在夢裡的場景。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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