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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情於理,她都難逃干係。
終究,她沒有問出口。竟然不敢,很怕,很怕。如果少年說不信她,她該何去何從?
秋涼如水。
終於,她的淚也緩緩滑落。不是因為聽到少年說的往事有多難過,而是想到了自己,心頭湧起被少年的母妃嫌棄的委屈。
……
跪到第六天,邱寒渡好久沒發作的毒素髮作了。
聶印沒有遲疑,彎身抱起她,飛快進了房間。一個時辰後,兩人都面色不好地再次跪在鳳喜的靈堂。
別人看不出奇怪的苗頭,但黑妞卻看出來了。
動作並不明顯,疏離得也不多。喝水各自喝了就喝了,也不遞給對方。吃飯各自吃了就吃了,彼此根本不問一下。兩個原本親密得恨不得用一雙筷子一個碗的人,忽然變得生分,難道不奇怪嗎?
類似奇怪的事,延續到了第七天的中午爆發了。那會兒送葬的隊伍已經準備就緒,氣氛極致肅穆悲傷。
彼時,鳳喜的棺木已被人抬了出去。整個靈堂裡,黑白得蕭瑟。
邱寒渡一身素服白裳,髮髻裡插了一朵小白花。多日不眠不休,使她本就纖長的身影看起來更加消瘦,腰肢不盈一握。
不知怎的,她稍微恍了個神,一不小心就把靈堂的供果給打翻了,果子滾了一地。
印王爺負手立在其間,隱忍著怒意,沒說話。要知道,打翻供果是很不吉利的,尤其這一天,是鳳喜下葬的日子。
那黑丫頭這兩日一直就戰戰兢兢,生怕王爺緩過氣來,懷疑王妃推老夫人下湖。這一哆嗦,就在她扭臉去看打翻的供果時,手裡的燭燈莫名就將懸掛的白綾燃燒起來,頓時整個靈堂亂成一團。
“來人,把黑妞關起來罰跪。”印王爺的青筋狠狠跳動,驟然怒意薄發。
眾人七手八腳撲滅了靈堂的火苗,又上來兩人將正哭泣顫慄的黑妞給架走了,陣陣“王爺饒命”的聲音剎那間傳遍王府。大家都知道,沉默了許久的印王爺終於爆發了。
邱寒渡全身僵硬得連彎腰這麼簡單的事,都顯得無比困難。她恍若不知,喝止了婢女的幫忙,將供果一個個地撿起來,鄭重地重新放入供盤內。
然後,轉身,對上印王爺赤紅的眼睛,一字一頓:“有什麼衝我來,別找黑妞的茬!”語氣是平靜的,卻是每個字都沾染著怒氣。
聶印瞪著她,好半天,才啞著嗓音,柔聲道:“走吧,別誤了孃親的時辰。”
邱寒渡仍是緊緊盯著他,擰眉,顫聲,無比認真:“你就不怕我驚擾了你孃親的靈魂?其實你也怕的吧?”
“你在說什麼?”聶印撣了撣黑色的錦袍,深吸一口氣,儘量壓抑的語氣:“時辰不早了。”
入土的時辰是算過的,誤了時辰可是大事。
王爺王妃起衝突的事,早已傳遍王府。秀妃娘娘來到靈堂的時候,正好看見兩人都面紅耳赤。
只見渡雲公主咬牙切齒地質問:“你終究還是信你的母妃,不信我!”
聶印面染薄冰,冷冷盯著邱寒渡憔悴的面容,啞然輕聲:“孃親現在上路,我們不要吵到她,有什麼事等回來再說。”
渡雲公主拗上了,握了握拳頭:“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你信,還是不信我?”
一念之間,信是天堂,不信是地獄。
她的世界,來去都只有他一個人。如果他都不信她,她再待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印王爺咬了咬牙,沒回話。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這麼多天,他一直就是這個態度,模稜兩可,不發一語。
哪怕他的母妃聲勢浩大地討伐她時,他都從沒站出來護過她一絲半毫。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她也許此時已成了階下囚。
她忽然笑起來,眼淚撲撲掉落:“我懂了!”她笑得很開懷,笑顏如花,背脊卻僵硬。
印王爺眉心深鎖,英俊的臉上滿是頹色,眸光也不再瀲灩,而是哀傷:“寒渡,有什麼話,我們回來再說。我現在沒有心情說這個。”
邱寒渡笑得更歡了,眼淚也更洶湧:“那王爺慢走,寒渡就不送了。”
“你什麼意思?”印王爺驟然逼近她的臉,低沉啞然的聲音直直鑽入她的耳際:“邱寒渡,任性也挑個時候!”
邱寒渡猛地推開他,錯身而過。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臂,低吼:“邱寒渡,你要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邱寒渡奮力甩開他的手:“你只知道你的孃親,何曾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