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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記不全,總有人補充。
卻,毫無可疑。
百官及皇弟皇妹們都知道太子殿下身體欠安,均不敢打擾。只有太醫院的御醫,隔幾天來例行探探脈,每次來的,又均是不同的人,並且都是資歷深厚之人,能懷疑到誰的頭上去?
若是御醫能解毒,當日還不得巴巴地給太子解了找皇帝領賞?何以到了今時今日才來露一手?
太子留了聶印用膳,聶印沒有推辭。只是席間,兩人都心思沉重,言語不多。一天不揪出這幕後之人,怎能讓人安寧?
倒是太子灑脫:“王弟不必太掛在心上,生死有命。我能活到今日,已然知足。”
聶印幾乎都要再一次懷疑到他頭上了,一個將來要登上帝位的君王,如何能一派灑脫之姿?
如一個參禪的和尚,將生死早已看透,凡塵俗世,於他而言,皆是雲煙。
他抬起冷眸,與太子殿下對視。半響,朗聲笑道:“我都不知道你這太子是怎麼當的?怪不得景後根本不喜歡你。”
太子也笑得開懷:“有意思!今後就算不給我解毒,也請王弟常來東宮走走,敢這麼直言不諱地說母后不喜歡我,恐世間唯王弟一人。”
聶印仰頭一飲而盡,唇線微勾:“的確有意思。太子若不是最好的朋友,便只能是最可怕的敵人。”
太子長聲大笑,甚是歡愉:“王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恩人只做朋友,永遠不做敵人。若違此誓,天誅地滅。”酒入喉間,一股辛辣流入心田。
一個未來的君王,誰敢發下天誅地滅的誓言?
聶印悶聲不語,仰頭,飲盡。
第七章 一朵帶刺的玫瑰
一個敢發“天誅地滅”誓言的太子!
一個要跟印王爺做朋友的太子!
一個看起來那麼無害卻又疑點重重的太子!
無論怎麼算,所有人中,對太子下毒之人,只能是太子自己。因為在這件事中,得利最多的,就是他。
儘管表面看起來,太子才情橫溢,心思只在風花雪月中,可是一個最最強大的敵人,往往扮豬吃老虎。
在母后和父皇即將易儲之際,給自己下毒,拖延時日,請來神醫救治,保住命的同時,也保住了太子之位。只要在適當之時,抖出下毒之人是涅風,即使涅風不死,也基本斷送了對方爭搶太子之位的可能性。
試想,一國儲君,如何能是一個品性不端之人?就算皇后有意扶持,百官也會重重阻撓。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真龍天子”,於是順手讓涅風和這“真龍天子”鬥法,搞個兩敗俱傷。
在以為印王爺掉崖死後,他便吃了早備好的解藥,自行清除餘毒,再把涅風的罪證,一條一條擺出來,最後將涅風置於死地。
計策完美,無一絲瑕疵。
至少,邱寒渡在聽完聶印的分析,也覺得是太子自行下毒無疑。如果非要在這完美計策雞蛋裡挑骨頭,那隻能說,老天有眼,讓聶印在閻王殿裡轉一圈後,又大張旗鼓地回來了。
不止回來,還發現了太子身體裡的毒竟不解自除。由此將完美計策鑿開一個冰裂的縫,也許,這只是之後風起雲湧的開始而已。
真的是太子嗎?這個疑問,久久纏繞在聶印的腦海裡。他和邱寒渡不同。
邱寒渡雖然冷靜,但她沒有親臨現場,沒有看見太子當時那清澈無害的眼神,沒有看到太子當時對“生死有命”的態度,更沒有看到他發著“天誅地滅”的誓言時的坦誠。
她的判斷客觀,卻不直觀。
這便是聶印久久揮散不去的陰影。他本身是一個心思玲瓏,精於算計之人,但面對太子時,都不由得想要開誠佈公,敞開心扉與之交心。
天地間,這樣的人,會有那麼陰險的心思麼?
再說,他又是如何得知印王爺是秀妃和皇帝的親生兒子?
王府裡的湖畔邊,霧氣妖嬈,亭閣隱現。
邱寒渡和聶印正坐在亭閣的椅上,悠閒地品茗觀景,聊著太子,談著靈國局勢。
兩個旗鼓相當的人,兩個心思同樣縝密的人。
他抓住她的手,微嘆一聲:“寒渡,你要是不在我身邊,也許我就不會覺得解開陰謀會有這麼好玩了?”
又是好玩!
邱寒渡撇了撇嘴兒,揚眉,眼珠子又黑又亮:“現在你覺得好玩?”
少年的玩心的確很重:“當然,我總有一天,得扒了他們的衣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