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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畫冊放到姚遠之的面前,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翻了一下,隨即更加無奈地悟道:“我三哥怕是又被裴少誆了。從小到大上當,還是不長記性,真是拿他沒辦法。這回還把心思動到我頭上來了,哎!”
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他無可奈何地搖頭,隨即將畫冊送回到易可馨面前:“喏,送給你了就是你的。這個對你的益處更大,也算是找對了主人。”
易可馨挽著袖子,抱著一大堆的紙板就要走,姚遠之叫住她說:“易可馨,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她回頭笑:“學長以為我要問什麼?學長若要說,自然是會告訴我的。”
姚遠之無奈地搖手:“我又不是神仙,哪裡事事都能料中。只是你特意去看我的手臂,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經起了疑心。既然你們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不如讓你們乾乾脆脆地見面,說清楚了才好。”
她笑道:“你和賀起的氣質迥然不同,可是,這會看來,你們倆倒像是兄弟,都是事事求個明白。原本我也不知道,後來才想起來,賀家的老夫人姓姚,你大概是隨了母姓。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沒有那個鸓鳥標記?”
姚遠之答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鸓鳥標記,只有賀家中被選中的家主才會在他25歲那年刺上。我三哥千萬個不願意,可是家中的長輩就是相中了他,他也無可奈何。”
她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撲哧的笑了,姚遠之不解地看著她,她才悠悠地說:“很難想象姚學長你拿著一把剪刀揮斥方遒的模樣。一個藝術家黑道家長,好有喜感的組合。”
姚遠之撫額長嘆:“我也很難想象啊。幸好我一直在國外,一回來就先下手為強選了念設計。不像我三哥,空手道繞道少林拳,什麼樣的功夫都得學。幸好,他也沒學成個莽夫。”
易可馨捂著嘴又笑:“是啊是啊,他不是莽夫,他是流氓。”
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淡淡的,這會卻因為賀起覺得熟悉了許多。易可馨遲疑了片刻,還是問道:“裴少他,這些年可還好?”
姚遠之像是想到什麼,噙著笑說:“其實我常年在國外,每年也就回來一兩次。只是每次回來,都看到我三哥被裴少戲弄地暴跳如雷的樣子。我三哥虛長裴少幾歲,總不信自己會事事輸給裴少,變著法子挑戰他。從籃球足球斯諾克到吉他鋼琴,他是什麼都比過了,就是次次被虐。最後三哥沒法子,拖著裴少上了KTV,裴少唱都沒唱,只是對著螢幕發了一會呆,就認輸了。”
“那大概是裴少唯一認輸的一次。可是三哥偏不讓他,說是不戰求敗看不起他。這麼多年,裴少依然沒搭理他。說起來倒像是三哥處處落了下風。”
易可馨想象著賀起那平常看起來冰冰冷冷,在裴弘謹面前卻像個跳腳猴子的樣子,經不住捂嘴笑。姚遠之大概也覺得賀起的模樣與眾人面前不符,含笑不語。
易可馨笑著,卻是疑惑,裴弘謹有一副好嗓子,她小時候仗著大人都寵她,總愛鬧小性子,有一回把媽媽氣大了,索性不理她,她躲在房間裡抽抽搭搭時,就是裴弘謹陪著她,唱好聽的兒歌哄她。等到裴弘謹過了13歲時進了變聲期,聲音跟公鴨嗓子似地,她見到他總是指著他笑,惹得他看到她扭頭就走。她有好長一段沒見著他,再次見時,他男孩清亮的音色完全褪去,他用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軟軟地喊她:“可可——”
那天晚上,她哄著他給自己唱了一首歌,當時她並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跳躍在裴弘謹舌尖的法語帶出的一串串旋律,她只覺得那樣美好。那是她還小,看不懂裴弘謹眼裡的氤氳的深情,只覺得,那晚他看著自己那麼專注。
及至後來,她偶然間在街頭聽到這首歌的名字,回頭查閱歌詞,才知道,當時他眼裡的期許,是什麼。
“愛從不同的路過來命運只有一顆心,仰起臉只為迎接落空的一個吻,我愛你已久,永不能忘——”
我愛你已久,永不能忘。
她怔了一會,姚遠之又把畫冊往她面前推了一推,她才回過神來。
“易可馨,期末展你有信心沒?其實,如果你想贏得巴黎之行,完全不需要這麼費勁,裴少他——”
“學長!我可以的。就算這次不能被選中,我還有下次。”易可馨小聲解釋道。
姚遠之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搖搖頭:“這裡頭的門道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如果你想完全靠自己,就好好準備吧,專業上的東西,還有英文,你都必須是頂尖的。否則,你希望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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