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 頁)
熊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起兩人。
捏捏公孫敖的肩膀,熊伯頷首:“長大了會是條壯漢子,可以勤習弓馬。”
單手提起衛青,輕鬆掂了兩下,皺眉道:“根骨不錯,就是太輕。以後多吃肉,學著騎馬射箭,身子骨總能壯實起來。”
“他二人都會牧羊,正好同熊伯作伴。如覺得是可造之材,無妨指導一二。”趙嘉道。
“諾!”
正說話間,一名十六七的少年走進來,弓箭背在身上,手裡抓著兩隻灰色的野兔。
“郎君,僕剛獵的!”
看著被抓住耳朵仍不斷蹬腿呲牙的肥兔子,趙嘉擺擺手,示意少年自己留下。對於漢朝的兔子,他真心很有挫敗感,眼不見為淨。
雲中城內,大車排成長列,滿載的商隊準備南返。
軍市和馬市的市旗同時降下,銅鑼聲響起,預示著又一天交易結束。
太守府內,魏尚留下魏悅,商議明日出城之事。幾名郡中官員走在廊下,神情間都帶著義憤。
“此等奸賊都該誅族!”
“我等浴血守衛邊陲,就是讓這些小人資敵?!”
“恨不能拔劍斬之!”
張氏向草原輸銅一案,在郡內鬧得沸沸揚揚。日前連續抓捕二十多名商賈,五名死在獄中,剩下的都被押上囚車送往長安。
這樣的大案瞞不住,很快,連東邊的定襄郡和雁門郡都有耳聞。
聞聽訊息,兩郡官員都是怒形於色。尤其是不久前剛和匈奴血戰、連太守都戰死的雁門郡,更是炸開了鍋。
這些邊郡官員都是能上陣殺敵、抄起刀子和匈奴對砍的主,知道有奸商向草原運輸銅錢,又有云中郡的前例為參照,懷疑自己治下也不乾淨,大力追查之下,還真被查出問題。
浩浩蕩蕩的抓捕行動迅速展開。
冤枉?
賺錢的時候怎麼不冤枉?
一人之罪一人承擔?
做你的春秋大夢!
這是你一個人能承擔得了的?!
看到不斷增加的口供,兩郡官員生出和魏太守一樣的念頭:這些奸賊都該綁起來活撕!
魏尚的奏疏剛送抵長安,定襄郡和雁門郡的奏疏也先後抵達。
景帝大發雷霆,守在宣室外的宦者戰戰兢兢不敢出聲。上次見天子這般,還是在七國之亂的時候。
天子震怒,奏疏上的人自然得不了好,都得洗淨脖子等著挨宰。
張通死在路上,張氏一族全部下獄。另有五姓捲入,加起來近千人。
涉及到匈奴,縱然是花錢贖罪,家主和直接參與的一脈也難逃一死。旁支男丁受笞後罰為城旦,女子罰舂,年幼者不受刑,盡數官賣為僮。
訊息傳出,曾做過類似生意的都是一凜,全都變得小心起來。在這場風波沒有完全過去之前,絕不敢再踏入草原半步。
曾與幾家有聯絡的貴人也變得低調。別說開口求情,首先要做的是切斷聯絡,擺脫自身干係。代國相就是其中之一。
長安宮中,景帝放下竹簡,疲憊的捶了捶肩膀。
他剛至不惑之年,身體卻不如半百老人。黑色深衣穿在身上,竟有些空空蕩蕩。去歲大病一場,精神大不如前。大概是承受的壓力太多,稍不留神,腰背就有些傴僂。
又翻開一冊竹簡,依舊不是什麼好訊息。
景帝嘆息一聲,看向擺在一側的戳燈,想起被廢為臨江王的長子和死去的慄姬,突然變得意興闌珊。
焰心跳躍閃爍,一聲爆響驚醒了景帝。想到自己的身體和太子的年紀,再想到朝中群臣,恍惚驟然消散,心瞬間變得冷硬。
長樂宮中,宮人陸續點燃戳燈。
竇太后靠在矮榻上,雙眼微合。
一個十歲左右,精緻嬌美的小姑娘坐在矮榻前,手捧一冊《道德經》,正一句句誦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
燈火將室內照得通亮,掛在牆上的綵綢被映得流光溢彩。女孩聲音清脆,誦讀間,簪在發上的金娥振動翅膀,翩然欲飛。
“……是以聖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也,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讀完最後一段,女孩停住,轉頭看向竇太后,撒嬌道:“大母,嬌讀完了。大母說的賞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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