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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來的時候,屋裡空無一人。
應雪堂在屋裡匆匆掃了一圈,再往床上一摸,見被褥冰涼,一縱身到了窗邊,推開木窗。樓下馬圈裡只剩下一匹馬。
他在屋裡幾乎坐不住,腦海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在鳳城客棧的時候,顧懷昭穿著粗布衣衫,頂著風,背著長劍走進來,跟小二打探他的模樣。那人千里迢迢,為見自己一面而來,怎麼會說走就走。
顧懷昭這一去,半夜才回來。
他在城裡轉了幾圈,拿身上的碎銀,找廚子專門做了幾道應雪堂愛吃的菜,拿食盒裝著,一路夾緊馬腹,趕回驛站。
他見客房裡黑燈瞎火的,從懷裡摸出火褶子,把油燈點著了,然後才借著燈火,將食盒裡的飯菜一樣樣端到桌上,嘴裡喊著:“師兄,來吃點東西,都是你愛吃的菜。”
應雪堂靠在窗邊,懷裡抱著長劍,仍閉目坐著。
顧懷昭走過去,發現應雪堂額角全是冷汗,踟躕半晌,大著膽子,用袖口替他拭了拭。
應雪堂慢慢睜開眼睛,看桌上是有一兩道合口味的素菜,這才站起身,挪到桌旁坐下。
顧懷昭腆著臉把一碟團圓如意往應雪堂身前挪了挪,小聲道:“師兄,這也是你愛吃的。”
應雪堂從未嘗過這道菜餚,見顧懷昭這樣殷勤,默默夾了一筷。炸得酥脆的油皮裹著紅綠豆沙,淋上糖,甜得過了頭。極少人知道他嗜甜。
一頓飯吃下來,只有顧懷昭一個人說話。應雪堂吃一口,顧懷昭便插一句閒話,來回斟一輪素酒。直到桌上所有的齋菜都嘗過一遍,酒過三巡,應雪堂才低聲道:“師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顧懷昭目光遊移了好一陣,才笑說:“我有一段日子,不怎麼喜歡學劍。”
劍似生平27
應雪堂抬頭看了他一眼,揚眉道:“這倒是看不出來。”
顧懷昭一面替應雪堂布菜,一面小心翼翼地說:“是真的,我胸無大志,硬要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願望,就是無災無難,終老此生……”
他看應雪堂緊抿著唇,連筷子都不動了,更是戰戰兢兢:“我想一世偷生,混吃等死就被好,可你要幾分,老天爺偏偏就喜歡缺斤短兩,再少你幾分。想做皇上的只許你個王侯,想做富戶的只許你個溫飽。”
“我只有這麼一丁點念想,我要的這般少,什麼也不爭……可沒有本事,連這一丁點,竟也不能如願。”顧懷昭一口氣說了許多,才敢再去看應雪堂的神情。
應雪堂看不出喜怒地坐著,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
顧懷昭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直到應師兄來了,我跟著師兄練劍,比過去勤勉許多,演武坪也好,習武堂上也好,再沒有受過奚落,就算在肖枕夢面前,也能替師兄擋下幾招……”
應雪堂突然喝道:“夠了。”
顧懷昭倉惶看著他,仍是不依不撓地把話說完:“我還想練劍,一輩子做好這一件事就夠了。我還想以後行走江湖有自保之力,如果真廢了武功,我拿什麼去爭呢?”
應雪堂盛怒之下,猛地站了起來:“說夠了吧!”
他站在那裡,還想怒斥幾句,腦海中卻只剩下一片空白。
自己在顧懷昭心裡,原來是這種形象?他把滿桌菜餚胡亂推了一地,昏頭轉向地想了許久,看著怕得發抖的顧懷昭,終於放柔了語氣,低低地問:“師弟,怎麼會這般揣測我?”
他看顧懷昭不肯說,又自顧自地想了半天:“我過去,不是也給你上過傷藥……我不是也……”
應雪堂說到一半,自己多多少少猜到了答案。自己當年懷疑那人的武功來路不正,種種試探,虛情假意,原來都被看穿了?
師弟原來知道自己待他並不好?
可既然如此,又為何對自己這般的……
這般的……
顧懷昭見應雪堂無緣無故地發了一頓火,站在滿地狼藉中,面色蒼白,動也不動,人雖然害怕,還是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師兄?”
應雪堂終於慢慢冷靜下來,怔怔地望著顧懷昭。
顧懷昭看他臉色確實不好看,人忽然急了起來,拽著應雪堂的手想給他把脈:“是不是內傷還沒好,師兄,是不是哪裡疼?”
應雪堂被他這樣胡亂摸了幾下,臉上反而漸漸有了血色,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顧懷昭,任他拉來拉去。
顧懷昭練劍,一半是為了自己說的那個緣故,另一半是為了得師兄的青睞,只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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