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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戰把大門推開,回過頭來,殷殷招呼顧懷昭:“他們就在裡面,懷昭,進來吧。”
顧懷昭沒有動,半天才道:“師兄說過,當年無雙莊被屠,他父親手裡攥了一塊碎布,是紫陽山長老常穿的料子。”
苗戰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莫非山主他……唉,一山不能容二虎,他一直看不慣應效儒師叔。”
顧懷昭笑道:“說起來,師父那天冒著大雨,把師兄揹回來,衣服上也破了個口子。”
苗戰終於變了臉色,冷著臉罵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把纏在腰上的軟劍抽了出來。
顧懷昭左手劍與他同時出鞘。
牛山鎮的埋伏,易三娘手裡的曼陀丹,所有端倪被串成一線。其實多年前的雨夜,顧懷昭高燒不退,哪裡記得苗戰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袍,破沒破口子。誰知道隨口一試,真被他試了出來。
眼前是眼花繚亂的劍招,顧懷昭心跳極快,出劍極穩。
他沒有千百退路,只有一樣心誠,這兩世跌宕如浮萍,把艱苦歷盡,好不容易才認準應雪堂一人,心中再無畏懼。
劍似生平57
苗戰越是與他交手,越是心驚,他手中軟劍花哨卻凌厲,世上已經少有敵手。可顧懷昭劍法古拙,招招指向他肩、肘、腕三處,苗戰幾回劍招使到一半,都逼不得已改了劍路。
苗戰和他戰到後來,終於忍不住換成從易三娘手中騙來的無雙劍法,他內力遠遠勝過顧懷昭,一道道凌冽劍氣,颳得顧懷昭臉上刺痛。
眼看戰況膠著不下,苗戰強提一口真氣,往軟劍上灌注內力,顧懷昭隨手拾來的長劍與苗戰手中神兵相接,一不留神,已被攔腰截斷。
苗戰縱身狂笑,將無雙劍法施展到極致。顧懷昭被他幾度逼進角落,身上衣袍飽浸鮮血。
他拿斷劍連擋幾下,劍身被苗戰越削越短,若非顧懷昭還記得無雙劍法的劍路,只怕勝負早定。
眼看著苗戰又是當胸一劍刺來,顧懷昭棄劍不用,拿劍鞘迎了上去。苗戰戰意正酣,被顧懷昭接連擊中手腕,劍路反倒更加佯狂。
兩人飛快過了二十餘招,顧懷昭落在下風,身上鮮血如注,最後幾劍還是就地一滾,才勉強避開。
他趴在地上,實在動彈不得,眼看苗戰下一劍就能取他的性命,誰知苗戰刺到一半,臉色鐵青,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顧懷昭大著膽子上前一看,發現苗戰經脈逆行,分明是散功的跡象。
顧懷昭驟然見到這荒誕一幕,腦海中空白一片,只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苗戰因無雙劍法屠莊,又敗在無雙劍法手中,如果師兄知道,也會覺得高興吧……
想到應雪堂,顧懷昭再不遲疑,搖搖晃晃地往藏書觀中走去,身後苗戰還在不斷叫罵:“顧懷昭,憑什麼有些人練上一年劍,就要抵別人苦練十年?天道酬勤,理應是我們這些人出頭……”
顧懷昭想到孟長青還誇獎這人,說什麼之所以讓苗戰教導自己,是因為他最為刻苦,若非天賦所限,早該聲名大振了。此時回想,便像是一場笑談!
他走出兩步,想到自己在苗戰門下學藝時,苗戰對他非打即罵,終究忍不住回過頭來,譏嘲道:“師父是在說笑不成?你教導門下弟子,也做不到一視同仁。連自己都心口不一,有何臉面說天道不公!”
顧懷昭說完這句,大步踏入藏書觀。
他站在空曠院落中,想到苗戰急急催他入觀的舉動,心思一動,從地上撿了粒石子,往前一丟,果然觸發了幾處陰毒陷井。
等他一路投石問路到達大殿,這才發現殿中燈火俱滅,一排排書架倒在地上,書卷上飛濺著斑斑血跡。
顧懷昭穿過書架,來回走了幾遍,見後殿的石室淪為廢墟,被巨石堵死,於是拿手刨了幾塊碎石下來,試探著喊了一句:“師兄!”
他見無人回應,忍不住拿劍鞘挖了起來,連挖幾尺,才勉強又擠出一聲:“應師兄!是我!”
顧懷昭蹲在地上,像瘋了一樣把碎石搬開,不知挖了多久,直到指甲外翻,石堆另一側才傳來微弱的響聲。
有人和他一起,把最後幾塊落石挪走。顧懷昭背過身去,又驚又懼,唯恐不是應雪堂。
足足有半天,那人才從石道中爬出來,抖抖身上的土灰。他站在顧懷昭身後,身上是濃重的血腥氣,輕輕和顧懷昭說:“師弟,是我。”
顧懷昭渾身一震,正想回頭。
應雪堂卻從後面捂住他眼睛,低低笑了:“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