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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的頭皮發麻,想到夜橪的身份,心中驚懼更甚,竭力涼涼回拋了一句:“那麼,你做的事,皇上一樣會知曉!”
其實對趙光義,她目前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屢屢被他迫得退無可退,她只能以牙還牙。傷他,只為了保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果然,光義的眸頃刻紫氣滾滾,他只是衝煙洛點頭,“你好……”,那抹淬了戾氣的笑,令煙洛愈加惴惴,這才再三囑咐小豐行事小心。
原以為依照夜橪那種絕對的佔有慾,會不諒解她的決定。不料當夜橪終於自小豐口中曉得始末後,據小豐形容,他只是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簡單的說,他知道了。離開的事,他會再做安排。
什麼叫做“他知道了”?夜橪,生她的氣了麼?自那日起大半月光景,她反反覆覆的將夜橪的那些話在腦中掂了好幾個過子。自己後來倒失笑了,夜橪是個行動派的人,他既然這麼說,自然便會安排。他不執意逼她立刻出宮,她該感動他的信任才是,怎麼患得患失個沒完,越發的婆媽了。想通了,心胸便自闊朗,遂拋開顧慮,安心在宮中等待訊息。
今日的空氣太清新,窩在房中實在浪費,煙洛這才請人稟明瞭皇上,得到允許才到御花園裡散散步——並非趙大哥桎梏她的自由,不過不可否認,她的身邊,自入宮起便時刻有護衛嚴陣以待,而且,沒有允許,她亦不可擅自離宮。趙大哥留她的原因,煙洛暗自揣摩,亦猜到了七八分。趙氏兄弟自家的事,她無心參與,怕越幫越忙。只求裝聾作啞,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在可能動的範圍內為趙大哥盡些心意,如此而已。
事實上,她也的確在努力。才快一月,趙大哥的身體恢復了許多。為他進食而定得那套法子,被她敦促著一一實行——皇上三餐總算吃全了,只是皇后陪進晚膳這一項,變作了一週三次由她作陪。她悄悄尋了太醫餘閔,此人醫術高明,自己與他當年因為姐夫的大病,曾多次言及養身醫療,許多理念不謀而合,私交還算不錯。這一次與他再三商榷,估摸著皇上的狀況擬了十來種養身藥膳,託他將方子轉交御膳房。拐個彎兒做事,一來是不願趙大哥誤會她的關心,二來更可以將餘閔推到幕前,日後趙大哥若有個三病八災的,多少更易親近信賴。
至於國家大事,她本就沒什麼發言權。趙大哥不問,她也從不置緣。安安生生的待在西邊沁園,如若皇上來,或撫琴,或閒散聊聊,但凡她曉得的帝王賢士的掌故,她覺得略有助益的,都會當故事講出來。趙大哥會認真傾聽,也偶爾提幾句他的意見,興致勃勃。一次聊至江南的湖光秀色,煙洛曾經不失時機地談起過李從嘉,那個雲一般悠遠的雅緻男子。他,很優秀麼?趙大哥問得淡定,似乎不曉得他已是南唐的太子。煙洛細細的想了想,才敢回答,生而雙瞳,貴相天成。才華絕世,光風霽月。話鋒一轉,又輕輕嘆道,不過,凡塵浮華,對萬人是幸,獨獨對一人,也許反為不幸!
南唐後期的衰敗,鍾隱的心軟避世,註定了他的悲劇結局。她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可能幫他避過那最終的殺身之禍。
是麼?趙大哥淺淺的看她一眼,卻用了陳述的語氣,點點頭,心到神知,不再追問。
她撫琴的時刻,他絕不會多話的,常常在軟塌旁靜坐休憩,有時還會批幾本摺子,但是面色溫柔,眉宇舒展。
他來的很勤。兩人相處一室,他都不著痕跡的保持著距離,未有任何令她尷尬的舉動。唯獨一次午後,她在亭內輕挑慢撥,心不在焉掛著宮外事,把大半個時辰都晃了過去。等她回神,卻發覺趙大哥側伏在桃木几上,枕著左臂睡著了。剔透的春光纖融似霧,從她的角度,只見到他微閉雙目,修長如削的眉梢斜斜隱沒鬢角,安靜宛若多年前,抹一筆沉遠高瞻的墨跡,飛揚間,世情乍變,光陰飛渡。忽然胸中酸溢,玉指亂了,琴絃被無意識的狠狠一壓,銀弦飛彈開來,“叮”的脆響。她吃痛,低呼了一聲,忙含住傷指輕輕吸吮。
趙大哥已被驚醒了,初初睇到她那刻,桃花眸裡碎著朦朧沉醉,似落進了無數星星的夜塘,直至緩緩的清醒,卻漸漸的,讓一層掩飾的暗芒浮了滿目。煙洛不曉得那是自己是什麼動作什麼神情,只曉得隔著幾點嫩碧嫣紅,風輕雲淡,他們恍惚對視,彷彿極久,也彷彿不過片刻,趙大哥倏然蹙眉,起身飛快的逸去,獵獵金袍,遍目殘陽,寂寞無地。
魏蘭曾私下勸煙洛,請她不如索性認了皇上做義兄,也許能令皇上心裡好受一些,日後也方便來走動。煙洛含笑拒絕了。魏蘭不明白,感情令人銘心刻骨處,就在於它的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真正相愛過的人,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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