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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划著藍芒,逼開夜橪的靠近,“姐姐?”
“不用擋了,如若他敢跟來強擄,或者日後你再於周遭見到此人,你就立刻去趙將軍那裡,報知他一切,然後請他速速帶兵前來搜捕敵國奸細,救我出困!”
黑髮如詩盈雅,白衣若雪凝積,言辭卻只餘清冷。夜橪,憑你的慧黠,應該可明瞭決裂的程度。若你敢相強糾纏,結果只有兩敗俱傷,不只傷我傷你,更可能傷及你後蜀的利益,你還,跟來麼?
未曾回首,不意外的,打鬥聲立止。小豐防備著退回她身邊,語調卻有絲不忍似的:“姐姐,咱們……”
“走吧……”煙洛截住話頭,一階一階,小心邁步。眼底的石階泛著溼漉漉的陰冷,青苔涼茵茵的,綠到人眼睛裡頭。春天呢,好不生機勃勃……垂首凝望著那腳底深綠色的暗影,有顆晶瑩嘀嗒,墜入盎然的潮溼春意。
煙籠翠,石枕涼,曉風無謂催花腸。世情薄,閒夢錯。芳懷成空,一殤紅過。落,落,落。
春將逝,情花如雨,空自凋零無痕。
“求你……洛洛!”
他的聲音,震落了葉瓣上的朝露,千迴百折帶著無限痛楚的情意。
煙洛只是一徑的走,未曾稍稍回顧。腳步漸漸加快,稍微蹣跚了一步之後,小豐不放心的挽住了煙洛的胳膊。煙洛於是衝他莞爾,如常一般:“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不錯的。”
簡單的話卻令小豐覺得心酸。他沉吟著道:“姐姐,這樣好麼?”他只關心姐姐。姐姐對夜橪有情,傻子都能看出來。可她今日如此絕裾而去,傷的只是自己。漫漫煙霧迷離,還是模糊不了姐姐的傷心。他不想這樣。
“有些事,不是好不好,而是能不能。”煙洛苦苦一笑:“夜橪與我之間恩怨太多,並非三言兩語便能釋懷。豐兒還小,不明白的。”
小豐暗自嘟囔了一句,卻不會頂撞煙洛,也不多問了,埋頭陪煙洛匆匆下山。原本就商量好今日搬回修整好的蘇府,煙洛上了馬車。回程的路很長,馬車晃晃悠悠的,她悶得有些透不過氣,將車簾掀了一半。斜靠著車壁,卻在極度的睏意裡沉沉睡著了。
夢中她似乎回到了現代的家。陽光燦燦的,空氣中懸浮著無數泛金的塵埃,媽媽在水龍頭邊嘩嘩的洗她最喜歡吃的豌豆苗,爸爸開著體育頻道靠在沙發上打著盹,手中還握著當天的報紙。她向著那間溫馨的房間拼命奔跑,腳下卻似踩著無盡往後迴圈的傳送帶,伸出手臂,卻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安詳平靜的午後離她越來越遠。
面前黑白焦距一轉,卻是夜橪那張魅惑的面孔,他緊緊地閉著眼睛,似乎在眠睡,身體卻於漩渦狀的流沙中緩緩下陷。她嚇壞了,大聲的叫喊。夜橪倏然睜眼,眸中盛放著的奢靡的濃烈的痛,近似黑色的頻臨死亡的氣息。
她頓了片刻,向他伸出手。小引的笑語卻響起來,她在嬌憨的喊,小姐,去南方吧,小豐,小豐,快來。那清脆的笑語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煙洛想要抓住夜橪,又想去追尋小引。左右為難間,手卻被人握住。
她吃驚扭過頭,卻對上趙大哥帶著哀傷的桃花眸子,他說,丫頭,蓮花又開了。她不由自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視線裡濛濛一帶碧玉的荷塘,那些荷花開得耀眼無比,婷婷的顫動。她忘了前事,飄飄然走過去,卻見到那些蓮花的花心,它們竟然會動,一跳一跳的似人的心臟,每跳一下,便擠出豔麗的血色。
她驚叫著轉身逃逸,腳下驟然地動山搖,裂開一條大縫,來不及掙扎,身體便墜進一個寒冷的溶洞。她驚恐萬分的望著下面冰晶結成的巨大劍形凌柱,似乎已能預想到那種被洞穿的痛。洞壁上卻浮現出無數的影子,浩瀚晶瑩,符寧,柴榮,劉管家,秋萍,師傅……他們只是無動於衷的望著她的墜落,各異的眼神中沒有焦距。
然後,響起一個優雅如泉水的聲音,清,山水自由,你尋到了麼?還要繼續尋麼?
沒尋到。不過,為什麼不尋?風堵住了嗓子眼兒,她艱辛的回答,我,我……
我來地獄找你!
什麼?不對不對。鍾隱是天人般的美好,為何會在地獄相遇?煙洛直覺的搖頭,咬牙切齒的執拗的語調又傳過來,驟然放大了音量,蘇煙洛!
吃了一驚,不禁探身前傾,煙洛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狼狽的撞上了一旁的車壁,膝蓋著地磕得很疼。她睜開惺忪的水眸,車外雲開霧散,輕嘯的劍痕在光束中凜冽。打了個寒噤,煙洛搓了搓凍僵的胳膊,喪氣的撐著車壁站了起來。
“趙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