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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不是他,如若她不是她……
油紙傘微微的晃了一晃,終於落地。笑容不再散漫慵懶,魔瞳不再光芒璀璨,唯一的願望終於被心愛的女子面對面徹底粉碎。心痛如潮,夜橪不由得放開了懷抱,怔怔的瞧著煙洛娉婷的影決然而去,似乎煙雨深處一抹清淺的月跡。
峰巒起,殤世間聚散清楚。傘鎖煙川,雨亂綢繆,幾多相思誤?
風如磬,人如木,最恐夜深人不寐,空念逍遙,竹深夢遙盡作孤。
十五日,史實未曾累牘。然趙匡胤的確在柴榮重病時傷寒病倒,延醫用藥,不見一絲起色,錯過了最為混亂也最易奪位的那段時期。據說後來他的胞弟將他移至一處偏苑,每至傍晚那苑中就會傳來冰雪碎玉般的琴聲,潺潺如天際的流水,幽冥清澈,如夢似幻。沒過很久,趙大人便奇蹟似的恢復了。不曉得的人都以為是那天外琴聲治好了趙大人的病,其實,那琴雖為桐木銀弦,上好的古琴,卻仍是普通的樂器。治好病人的,是一雙柔軟潔白的手——能熬藥,懂插花,善撫琴的女子的手。
那雙手的主人,為他輕掖被角,為他拿脈開方,為他徹夜不眠。然而一醒來,一切都消匿無蹤,如夢境一般不真切。意識時醒時迷,心似乎都瞧見了,便重新願意跳了,藥汁終於漸漸可以入腹,起了效用。終於有一次,他悄然的睜開了眼,眼中漣漪一點,綻開洪波。自那以後,他便會在她不注意時凝神細望,盈盈一水,她輕揚的發,她清媚的唇,近在咫尺。習慣了看上一眼,他便能抱著恬淡的喜悅入睡。劍眉蹙起的憂傷,緩緩絲絲的平復。
可惜這雙回春的妙手,卻未能挽住皇帝柴榮的病入膏肓。六月十九,天乾物燥。宮中的羽扇卻未敢扇的幅度稍稍大些,潔白的鳶羽一上一下,些微而小心。
煙洛候在寢宮外,聽到傳召:“傳,洛蘭郡主,進內見駕!”
太監沙啞的聲音磨得人耳朵疼痛,煙洛卻不以為意,魂不守舍的隨了太監入內,就瞥見姐夫形容枯槁的樣子。心內痠痛無已,緊緊咬住下唇,跪倒榻邊:“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若真有能活一萬歲的君王,該有多麼好?
柴榮對煙洛的恭敬大禮不太適應,只是揮揮手,已然有些氣虛:“起來吧,不許哭哭啼啼,浪費朕的時間!”
“皇上!”煙洛悽惶的抬頭,姐夫的目中神光依舊閃耀,明曉無望,卻不禁心生奢求。急急躁躁的爬了起來,“感覺好點了麼?”
柴榮靠著雙龍祥瑞靠枕,臉色被淺青的調子趁的愈發慘暗,喘口氣道:“廢話!你,你去把那邊的屜子抽開,我有要事囑咐!”
煙洛趕緊依言而行,轉到雕花的梨木櫃旁,拉開釦環,裡面卻靜臥著一卷明黃絲絹。心中顫了顫,玉指懸在半空帶了猶豫,卻聽到柴榮的催促:“拿過來!”
煙洛只得取了那類似遺詔的黃卷,一步一步重新挨回來,心內又疼又驚,只是呆望著病危依舊鎮定自若的姐夫。
“念!”
“是!”機械的展開聖旨,清音淺淡:“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檢校太傅、殿前都儉點趙匡胤,屢受聖恩,然其膽大妄為,謀朝篡逆,禍害國家,罪之大矣。見詔之日,即刻賜……”
清音驟斷,聖旨“噹啷”落地,煙洛杏目圓睜,大驚失色!
柴榮斂了濃眉,盯著煙洛一瞬不瞬:“拾起來!”
煙洛順著姐夫的意思乖乖蹲下,拾卷,盈盈立起,幾個動作幾分緩遲,四周更顯得靜謐。心思輕忽百轉,再抬頭,面孔已然初復淡定,探尋的眸子望向柴榮,“姐夫……”
柴榮沒料到煙洛是這麼個反映,雙目中流過一道厲色,於煙洛稍顯無奈的面龐上轉了幾轉,卻撤開了,帶著微微的歉意似的:“煙洛,別怪我!”
他不自稱“朕”,而用“我”呢。煙洛無奈的垂了眉,這道聖旨,是給她的。姐夫存心叫她無法推託,於公於私都必須接下這道囑託,然後,以此鉗制趙大哥可能的野心?姐夫未免也太高估了她!
“趙將軍如今尚在病中……,何況,煙洛不敢!”
沒有實力,沒有立場,也沒有改變歷史的可能。她不敢!
窗外冥夜寂然,宮燈將黑暗染淡,一壟一壟幽黃的暈。風一吹,就飄忽的搖擺。柴榮停了一停,看著飄搖的夜,兩鬢的斑白分外的耀眼。閉了閉眼,他的嗓音依舊帶著威嚴,卻有些自嘲的微笑:“你殺不了他,我知道!”
明眸如水,閃過一絲異色。那麼姐夫……
“他手握重兵,位極人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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