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第2/4 頁)
緊眉頭。煙洛觀察了一會兒,不動了,漫揚指,點上他頭部幾個穴位,輕輕地按摩著:“到底怎麼了?我從沒見你這麼拼命。”
“江北局勢怕是危險了!”過了一會,他閉著眼,悶悶的開口。
煙洛的指勁停了停,復又接下去,放柔的聲調有些出離的平靜:“盡人事,聽天命吧!”
葉橪一震,豁然睜開那雙犀利的眸子,“洛洛,你知道些什麼?”
“沒有啊。”煙洛搖搖頭,粉面安若凝脂:“不是困了想睡麼?我不走,在旁邊算算帳目,你休息吧!”
葉橪居然乖乖的鬆了手,煙洛小心的爬下床,取過帳本坐到桌邊開啟看起來。一旁的呼吸漸漸深勻,快要睡著前,煙洛似乎聽到他很輕的一句喟嘆:“六皇子快撐不住了……”
煙洛倏然心驚,垂頭瞧瞧陷入夢鄉的葉橪,念起鍾隱蒼白的面色,將秀麗的眉心擰成了“川”字。
果然,下午接到楚州被攻陷的訊息,師傅便託人給她帶了幾包中藥,要她親自走一趟瑞王府。煙洛低頭想了一回,匆匆的收拾一下出了門。
瑞王府裡一如既往的寧靜。還沒靠進書房,就聽到幾聲壓抑的咳嗽,在一派落木蕭然中格外的空曠刺耳。前面引路的子槐沒頭沒腦丟了一句:“他不肯吃藥!”
煙洛一怔,來不及多想,青花暖簾就被掀起,她跟腳兒跨進了那間滿是墨香的房間。鍾隱比一週前更消瘦了,坐在書桌旁寫著什麼,小几上撂著一碗黑褐色的藥湯,還嫋出幾絲白煙。抬眼見到了煙洛,他的眼神明亮了一點:“你怎麼來了?”
“師傅要我給你送藥!”煙洛拎起手中的黃油紙包,走了幾步上前,仔細端詳鍾隱的面色,又瞟了一眼一旁的藥碗:“哪兒不好了?今兒的藥喝了沒有?”
“累了些,不礙事的!”言語輕輕,看都不看那邊的藥汁,似乎真的沒什麼事。
煙洛盯著他蒼白的面,泛著青烏的唇,忽然就被他強持的鎮定頂得心裡一陣酸潮。
似乎到了任何時刻,他都不言不語,保持著清明。可是這於他如今的處境,一點用處也沒有。他無意參與權位紛爭,因為戰火席捲,他不得不踏進漩渦。南唐疆土被大周步步蠶食,他卻有心籌謀,無力迴天。因為不夠狠戾,難免手下留情顧慮重重,反而弄得自己心力交瘁疲於應付。
他就似一隻陷入泥藻的飛鳥,困頓著掙扎著,用盡全力卻越陷越深。緞袍上再多的繁花如錦,束冠上再巧的青松明月,都無法燦爛他茫然的眼底。她知道,鍾隱並非俱怕吃藥,不過是這一段時間,他太累,心,也太苦了吧。
難怪葉橪講,他快撐不住了。
快步走過去,擱下藥包卻端起還溫熱的細瓷白碗,一陣風兒似的刮到鍾隱面前,平端著藥碗:“先喝藥!”
“等會兒就喝!”鍾隱斯斯文文的答她,接過碗擱在書桌上,“清,坐吧。”
煙洛不理,再端起碗,口氣不變:“你喝了我再坐。”
鍾隱望著那藥湯皺皺眉,到底老實說了一句:“不想喝!”
“我可是醫師,不許病人耍性子!”煙洛忽然變得兇巴巴的,說出的話又快又脆:“你要是不吃,我就把你學打水漂兒學了一百遍都沒成功的事寫了告示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笑話你是個不如八歲小孩的運動白痴!”
鍾隱倏然掀起了有致的眼睫,面前的女子很惡霸的揚著菱花唇角,望向他的那雙黑亮玻璃晶中溶溶的晃著兩汪秋水,晃著晃著似乎就要滿盈而溢,點點清光盪漾,只是不住徘徊。
蹙了眉,伸出的手指指尖都籠罩著一層透明的白,鍾隱苦笑著投降了:“別!我喝藥還不成麼?”靜靜接過那藥碗,壓著眉頭一點一點吞嚥,直到那碗藥見了底。他含了一顆煙洛遞去的釀甜梅,皺著眉心半天沒言語。好一會兒才悠悠站起來,低聲嘆息:“很苦……”
煙洛一聽,滿心的酸澀就忍也忍不住,一股腦兒湧了出來,片刻潮溼了面頰。飛快的擦乾,捏了捏鍾隱背在身後略嫌冰冷的手:“鍾隱……”暗恨自己講不出幾句違心而邏輯的安慰話,一語解人煩憂。
鍾隱的手指細而長,消弱得讓人心疼。他顫動了一下,扭頭見到了煙洛猶帶三分狼藉的面頰。恍惚了一刻,卻極淺的笑了,輕聲道:“清,我沒事的,你別往心裡去。”
煙洛被他笑得心頭髮苦,辛苦嚥下喉腔裡的翻湧,佯作兇狠的回嘴:“我自然要往心裡去。你若是不遵醫囑,胡亂糟蹋自己的身子,師傅準了,我今日就開始拿你試針!你自個兒琢磨,是乖乖喝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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