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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交待。
昝方之大駭,攔在前頭:“你,你個渾小子!那邊既然已經志在必得,你趕回去不是送死麼?陳郎就是愛惜你才想你避開,你不曉得?”
夜橪握拳,捏的指骨發白,卻輕輕一笑:“我就是曉得,才要去阻止他們!”
阻止他們飛蛾撲火,阻止他們無謂犧牲,他既然預知了實情,怎可能心安理得的坐等義父帶領著“涅輪”生生踏入死境?
他飛快地邁步,不再猶疑。然後,被淺涼的疑問,自身後夜風般幽幽襲來的幾字,定在了原地:“那,我們呢?”
我們呢?我們的圓滿,我們的自由,我們的傾心相戀呢,你不管不顧不聽不看了麼?千言萬語,煙洛無從質問,凝著夜橪的背影,心口驟然滾過一陣絕望。
心臟似被雷電劈中,焦灼的疼,夜橪不自覺地解釋:“我……,洛洛,我不能不去!你……”忽然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再承諾什麼,保證什麼,那句“等我”,竟然就鎖在喉中,梗得氣血翻騰,他咬緊牙:“對不起!”
情與義,怎麼選,如何選?一邊撕心裂肺,一邊裂肺撕心。好,好啊!
煙洛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說“對不起”。他明曉得,此去東京必然危險,生死難料;他明曉得,她為他下了多大的決心,又虧欠了幾多情義。夜橪,你竟然說走就走,好瀟灑!每一次,都如此瀟灑,如此決絕啊!
“哈哈……”悽然一笑,煙洛迅速地做了決定,加快了語速:“哪怕我跟你說,後蜀終將被大宋吞滅……”
她要留住他!
“哪怕我說,我其實是某一抹來自未來的靈魂,所以知曉歷史前行的軌跡。這一次,下一次,該來的總會來,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涅輪”阻止不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她想說服他!
不理眾人的驚愕的抽氣,她走上前牽起夜橪的衣袖,黑夜裡看不見神態,那語氣中的求肯卻令人鼻酸:“所以,求你了!放手吧,帶我走!我們走得遠遠的,離開所有的政治和喧囂,簡單的過日子。一天也好百年也好,看海潮聽竹風,夜橪,我跟定了你!”
她有預感,如果今夜放開了他的手,也許,就再也沒有緊握彼此的機會。她會不惜一切代價,一再一再的嘗試,用柔情用痴意,挽住他的性命,留住他的心。她不想錯過,不想……
駭世驚俗的一番話,定格了天地!
不只夜橪,其他的人也都僵直了身子,震驚的無法動彈,靜謐間,此起彼伏的心跳陣陣清晰。過了一刻,夜橪卻俯身,勾起了煙洛纖巧的下顎,好溫柔好溫柔,他輕輕貼上了她的唇瓣。漆黑的暗裡,她感受到他深邃碾轉人心的濃情,幾乎以為他要留下,唇齒間卻嚐到一滴至苦至澀的鹹。一點冰寒,便擴散開來,狂濤般貫徹了身心。
“洛……”他的耳語低的只有她一人能聽到:“如果我不死,一定回來找你!”
“不……”
還是,留不住!
煙洛來不及再阻隔,矯健的影便風一般的旋了出去,剎那越過了還在發怔的子槐,客棧外頭一點騷動,頃刻傳來紛沓的蹄聲。
煙洛心魂俱失,跌跌撞撞撲向門邊,痴頓中不知被什麼絆倒,登時萬分狼狽跌在泥地上,幾處刺痛。她卻揚起頭,急聲欲破:“夜橪,不許走!你若走了,我們就此恩斷義絕,不論你生或者死,我絕不原諒你。不許走,不許走!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朗月下,黑鬃馬不知是不是由於忽然吃痛,一聲高亢的嘶鳴,奮力揚起了雄壯的前蹄。馬上的人在颯然側身,背光中,似乎也在深深回望。最後一眼,幾令他疼得血脈逆轉,握不穩韁繩。扭轉馬頭,他策馬狂馳而去,天使般的面孔上痛色洶湧,如同狂暴的大海。狠狠加鞭,他閉上了雙眼,再不回望。
他該死!剜心之痛,已不打緊。可他竟然傷了她,拋下她,又一次!他,為何不下地獄裡去?還是,已身處煉獄之中?最深最深的第九層!他甘願讓靈魂被煮沸,被油煎,被榨成肉泥,被萬刀穿刺,反反覆覆灰飛煙滅,只要能減少一絲一毫她的悲傷,只要能補償一絲一毫他的愧疚。他卻不能不走,不得不走。
世間豈得雙全法?何覓,覓何?
轉眼蹄聲已遠,月嬋翩翩,憐憫的灑落一地皓白如雪。
客棧外,麗影如斯,烏絲瀑瀉,淚眼朦朧。
原來,追逐到盡頭,她還是無法屬於這裡,得不到一點點出離的輕鬆,得不到一個平凡的懷抱。如此,如此而已。
煙洛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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