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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噼啪有聲,龐大的馬車也無法太過深入。這一番上下顛簸,秋萍小引也已驚醒了,煙洛趕緊端了食指按住唇瓣,做了個“噓”聲。小引馬上害怕得依向秋萍,秋萍不敢多話,只能攥著她的手,感覺得手心也生出一層層滑膩的汗。煙洛亦是遍體生寒,心急著望向車尾。無奈林子裡頭樹木茂盛,將月光遮了大半,十米之外已然目力難以辨識。古怪的暗光下,重疊的枝杈張牙舞爪,似群魑魅魍魎,只待人自投羅網。
馬蹄聲愈清晰了,奔到林子附近,卻嘎然止了,這廂的人心,似乎也被一把掐住,無法稍動。驀的,那馬打了個響鼻,似乎就在不遠,在安靜裡嘹亮的緊。煙洛緊張得攀了窗稜的柏木,銀牙咬緊了唇。
稍停了一刻,馬蹄聲復又響起,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夾雜著跨越草叢的嘶嘶,一聲聲,筆直朝他們藏匿的地方行了過來。蹄聲入耳,煙洛心神一轉,生了幾分疑惑。由來聲分辨,分明只是一人一騎,倘若果然是皇上派人來追她回去,決不會遣來區區一人。那麼這人,難道只是趕夜路的旅人?可是為什麼卻不走正路,偏往他們躲藏的方向尋過來呢?
還未理出頭緒,突然聽到馬蹄驟急,外面傳來迅捷的拳腳相交的聲響,韓豐一聲驚喝:“你幹什麼?”
煙洛只覺撲面風起,一抬頭,車門大開,就著微弱的光,韓豐在馬車一側舉了寶劍,正和一人的劍光臨空相接,冷兵器發出“叮”的脆響。電光火石的功夫,一道凌閃掠過那人眼睛,煙洛卻猛認出了來人,愕然失聲:“趙匡義!”
韓豐聞言,定睛一瞧,看進來人一對冰冷的眸子,也認了出來,撤劍,退後了一步,卻仍收勢守在馬車門口。兩個鏢師和車伕從旁衝了上來,見到來人卻也停了步,垂手立在一邊,
煙洛心頭絮亂,只是對他們略點點頭:“麻煩眾位,我們稍停片刻。我和這位朋友交待幾句!”
秋萍稍微有點憂心,掃了小姐一眼,仍是識趣的拉了小引下車,隨車伕和兩位鏢師退開了一些。韓豐卻是未去,偏頭立著,顯然對趙匡義不太信任。煙洛安慰道:“豐兒,沒事的,你們且去歇上片刻,這裡我自會處理!”
韓豐不想違逆煙洛,聞言只好不情願的下了馬,雖是行了開去,仍是不免幾次回首。趙匡義自始至終立在車下,眼裡但裝一人,唯有喘氣聲一張一吸,卻比平日重了一些。目送韓豐遠了,煙洛深深吸了口氣,才敢再面對馬車外的少年。半年不見,他依舊是冷冷的氣息,竹般挺秀的身姿,月色朦朧下,臉龐愈發邪美,一如暗夜的神。煙洛暗自嘆息,扭頭只作端詳阻隔了視線的嚴嚴車壁:“你怎麼追來的?”那麼多條路,他單槍匹馬的追了來,卻定向得如此精準,教她真正感覺複雜。
趙匡義一手扶住車轅,答出他的邏輯:“你在這裡!”
煙洛略微一愣,心便亂了一些,算起來自趙匡義從軍出征,半年未曾有絲毫訊息,看來,他仍未戒掉固執,一份冷中的狂熱,依舊一塵未變。慌忙勸道:“匡義,事出突然,所以來不及與你道別。你,你趕快回去吧!”
趙匡義卻突然輕輕笑了一聲,似山間凍泉,悅耳無比:“真好!”
“什麼?”
“你離了皇上,離了大哥,不做郡主,你便和我一起,真好!”
煙洛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傻話?和你一起?”
“自然!我們同行,從今以後你便只是我的了!”
煙洛垂了頭,卻是心中謂嘆:他就是那類心口不一的人,越痛的時候,說話便越恨毒;越是矛盾的時候,講得卻越是輕鬆。雖然他平日行事乖張任性,但就如他大哥所言,匡義對於家人,絕對是珍惜親愛,所以才會因為自己與他大哥相愛而痛苦萬分,更因為追了自己出城而心中動搖。柔聲開口道:“匡義,你真正在乎的,不該是我。你大哥不會做的事,你亦然如此,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趙匡義晃了一晃,一瞬間恨得咬牙,俊臉在清淡的月光下都泛出暗暗的緋色:“我不是他!我說陪你,自然是陪你!他追逐他的前程妻小,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伸出手來,在煙洛面前攤開掌心,骨節漂亮的手中,躺著那枚玉指環,在月色中泠泠澈澈得發亮:“你的,還你!”
煙洛抬了眼睫,卻似被那冷光燙了一下,情不自禁往後一縮,只能答道:“我不要!”
趙匡義不答言,伸展了胳膊,只是執著的孤單單的託舉著那指環。淺近的林風襲了過來,他的髮絲衣衫翩然拂起,一雙眸子卻定定的,黑幽似上等的烏石。一刻間,幾乎讓人起了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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