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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煙洛苦不堪言。
潘美曹彬曾來探過她,煙洛故意輕鬆說笑,抱怨自己是顆燈心草,還沒吹就壞了。別人說紅顏薄命,自己雖不算紅顏,為了往上貼貼就偶爾鬧點小狀況。最後搞得潘美終於發飈,問她能不能閉嘴作個正常的病人。可是那以後,他卻來得頻繁,人參燕窩,冬蟲夏草,細緻的粥菜,可以捂手的小暖爐,次次都不空手。每每來了,偏又不甚耐煩,有時候丟了東西便走,倒像煙洛欠了他什麼似的。
煙洛從不作揣測,更不多問,對著潘大哥的時節,始終和顏悅色。只有一次,潘美送了冰糖燕窩粥來,大冷的天,那紅棗豔豔的,在乳色的小碗裡冒著騰騰熱氣。煙洛失神了一瞬,吩咐喜兒給盛了兩碗,請潘美陪她吃一點。自己靠著織錦榻子微低了頭,沒頭沒尾問了一句:“他好嗎?”
潘美本不想陪喝,聞言一愣,端了碗一口便把那甜甜滑滑的粥喝盡了,不知是不是被燙到,咳嗽兩下,悶了聲音:“不好!”
“那麼,便請潘大哥多多費心了!”煙洛說得誠心,只是依舊垂頭,纖巧的小手只顧一下一下的攪那甜羹,手指頭被騰起的溼霧籠了,潤潤的一層梨花的蒼白。
潘美還想說什麼,到底卻也表達不出,末了重重嘆了口氣:“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煙洛捏緊了小碗,不再回答。當初如何,今日又如何?成或不成,好與不好,真的難以判斷。只是輾轉之間,任性了一遭,快樂了一遭,也是傷筋動骨的痛了一遭。知道自己重傷了他,他的苦痛必定更勝於她。但她更是知道,他是個曠世的英雄,他要成就的事情還多得很。他即使不好,一樣會挺了過去,義無反顧的去走他的路。原諒她自私了一次,那段相處的幸福,至少可以自己留作永恆的記憶,這樣子,總不會打擾了誰。
長日漫漫,心事氤氳。病需養好,心麼,不知病好了,還能不能夠鮮活如初。
何況這病一養,便養了不止兩三月。煙洛成日待在家中,管家怕她傷神,也不許她操心“宋萌”的生意。煙洛只管喝水喝藥吃飯睡覺,偶爾靠在織錦棉榻上撥撥古琴,不成調子,左一弦,右一弦,宮商角徵羽,都似心事一弧,亂而清冽,在指端淡淡化開,尚未尋出痕跡,便淺淺散了。
喜兒遲疑問過煙洛:“小姐,你自小最愛撫琴,技藝精湛,怎麼現在……”
煙洛一愣笑了,推說可能是上次落水後一併忘了。
秋萍安慰道:“到底學了七八年的琴,沒有那麼快忘掉的。只是手生而已,小姐操練幾次,自然便能記起來了。”
煙洛也想找點事情打發時間,笑著應了,無事便翻翻琴譜,反正手頭富裕得很,索性請了個老師,每週來教她幾次。後來符寧知道了,極是贊成,大張旗鼓派了宮廷的御用琴師來,耐心教授琴技。煙洛本來薄有音樂天賦,這身體這雙手卻似乎真的對琴絃有著記憶,自自然然,便能找到想挑的琴音。花了心思練習了一段,倒真如習了十年的一般,素手揉琴,有模有樣,煙洛自己也很是意外。
初春的時候,身子終於徹底的平安了。柴榮卻一過了年,便預備南征大唐,緊鑼密鼓地訓練軍事。符寧原本請了煙洛進宮,說要慶祝她身子康復,坐不上一會兒,卻是玉容怔忡,三番兩次的走神。宮裡一派靜謐,龍鼎吐煙,流了一屋,卻似愁雲一般,暈出了幾分慘淡。
煙洛心裡明瞭由於姐夫此次執意御駕親征,徵期在即,義姐才會如此神思不屬。忍不住道:“倘若姐姐掛心如此,求皇上不要親征不就行了?”既然趙大哥遲早會做皇帝,那麼柴榮再勤勉,也不過是為別人做嫁衣裳。人的一生,再是流芳百世,也不過是史書上的幾行小字。柴榮的執著,從她的角度來看,有點無謂,也有點可憐可嘆。
符寧搖頭:“皇上的社稷大事,我怎能擅加干涉?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危,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一日廝殺疆場,總是危險萬分……”
煙洛念起前番柴榮親征,心裡也是唏噓。只好打起精神,笑道:“皇上雄才大略,英勇無敵,一定會馬到成功。姐姐既然不會死拉住他不讓他走,只好就放寬了心。凡事往好處想想,姐姐不是這樣子教導煙洛嗎?”
符寧一頭珠翠晴光搖搖,徑自雍容美麗,卻嘆息道:“勸人容易,服己難!”
煙洛想起自己心事,也是恍惚片刻,點頭道:“嗯,姐姐說的是。”
兩人默默坐了一陣,煙洛便開口告辭。
符寧側頭想了一想,道:“聽聞妹妹琴技過人,大軍開拔那日,不知妹妹可否在城邊奏琴,為皇上和眾將士們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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