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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賀氏沒生出過熱烈的愛情,對家庭卻仍是懷著不容置疑的責任,叫他一朝毫無因由休了妻子,他又怎麼可能心安?皇上拿丫頭的名譽性命迫住他,叫他還能作何選擇?才剛一陣心碎神傷,沒有想到,出來便遇上了她。這是森嚴的皇城邊上,他不知該如何反應,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會失態,不傷她,又不至於連累了她。
煙洛現在已經是滿腹的煩恨,惱他不肯回頭,恨他一句解釋也沒有。事情鬧到這般田地,自己一人,已經是萬萬難以承受,可是趙大哥背影瀟瀟立在那裡,明明浩浩如神袛一般高大,隔著無形的幾丈空氣,卻是如此遙遠而難以依靠。心裡聚了悽楚,口不擇言:“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大哥,說話啊!”
“回答我!”
“你,你懦夫!”一聲帶恨的清冷,一刀紮在人心上。
趙匡胤身子不易察覺的僵了,捏著的牛皮韁繩好一段吱嘎作響。她講得對!如今他說什麼,也是託辭藉口,掩飾不了他護不住她的事實。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這位戰功赫赫的武將如此的憎恨自己,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為她擋風遮雨,不能供她自由無憂。只得咬緊了唇,牙齒整齊堅韌,瞬時在下唇磕出一排鮮豔的血線,一顆顆順了唇沿潮溼的漫下。
“好!”煙洛洩氣了,清亮的聲音帶了失望含了譏嘲。一字一字重若千金:“我原以為,多多少少,大哥你會……算了,就這樣吧!”最後一句,卻輕得很,就似羽毛飄了,黃葉落了,一陣水面的拂風,無意無心的輕淡。“大勇,我們走吧!”
挑著暗色藍花的棉簾子疲沓的搭下,晃晃悠悠的蕩在桐木色的車沿上,交搭出疊疊的烏重。趙匡胤猛地回頭,只是見到冷冷的車轅冷冷的輪,一圈一圈,緩緩悠悠得過來,毫不遲疑的越過了自己,踢踢踏踏的往前去了。馬車越行越遠,視線越來越混亂,心裡再也受不住。登時喉頭一陣犯甜,折了馬韁,一手緊捂了唇,修長的手縫中立時滲出縷縷豔紅的顏色,在一片素色灰牆的下,鮮明的刺目。
她說,就這樣吧……
那日之後,趙大哥再未踏進蘇府,煙洛在人前也不再提起他的名諱。不知滿宅的人怎麼那麼敏感,大家說話做事都變得小心翼翼,一堆人都悄悄打量她的眼色行事,趙這個字,在蘇府,更是成了禁忌。煙洛猜到究竟,也懶得追問,懨懨在小院裡想了幾日心事,不小心傷了點風。開始也不在意,忙著“宋萌”的年關結算,又要打點各處,煙洛儘量起早貪黑,務必要忙忙碌碌,少想多做。柴榮下旨,突然又恢復了她一月四次的御書房無聊公幹。煙洛自然不敢不去,不知是不是大殿太過寬敞,又被凍了一次,不上一週,流鼻涕咳嗽發冷發熱頭昏眼花上不來氣,佔了個全。
實在是難受了,又到日子去御書房報到,本想請病假,思忖一下,自己才去了兩次就請假,柴榮一定不豫,反正只是一個下午,又何必多事。咬牙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嚥了一大碗最近天天在喝的苦藥,滿懷悲壯去御書房。皇宮的石路,風竄寒嘯,煙洛縮緊了脖子,努力堅持,到了屋裡仍是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根本低頭不願看人,主動溜到角落,感覺腿哆哆嗦嗦的不聽使喚,趕緊攤本書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來。
恍了恍眼,那些個書架排排林立著,方方正正,卻悶沉的要向人壓了過來,逼得人坐得心慌,直想要搖晃著逃掉。柴榮他們在商量大事,對於她,卻成了鳥叫蟲鳴,一片雜音。一會子,柴榮偏又喚她:“洛蘭郡主,過來!”
煙洛蹙了眉,竭力撐著站起,腳底虛浮往那邊去,斂首站定。柴榮的聲音響在頭上:“叫你來唸書學點道理,你倒發呆。既然這樣,過去把那架子書中有關“均田制”的都找出來,朕一會子要看!”
暗道今日真是倒黴透頂,煙洛咬牙回答:“是,皇上!”似片緋色的影子,飄飄悠悠走了回去。開始在一架子書前面遊蕩,抽一本書,翻翻目錄,心虛氣喘,看東西花花的。閉眼片刻,再努力去看,卻更是暈眩,書就“啪噠”失聲落地。聲音不大,卻足以引了人注意。柴榮抬頭,不悅道:“到底在幹什麼?”
煙洛咧嘴強笑一下,彎身去揀書。突然就重心不穩,一頭向前栽去。心道這下要摔花了臉,卻是止不住身體下沉的勢頭。然而,有雙手臂托住了自己,堅定而溫暖。意識開始變得混沌,微微睜眼,那人有雙微帶桃花的深瀚眼眸。
“你走……”她輕聲說,沒有意外的瞧見他滿目噴薄欲出的痛楚。
再醒來,果然是在自己床上,煙洛哀嘆了一聲,似乎一段時間不和床親香一下,老天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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