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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紅平時吃藥多,花銷其實是不小的,張氏卻也從來沒想過給她特殊照顧。尚紅的衣著飲食,張氏更不關注,覺得反正是盡了這管家婆的責任便可。
卻沒想到,這囂張的舒綠丫頭和府裡其他的姐妹們合不來,和這病懨懨的尚紅反倒好得很。張氏不由得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她們幾眼。
可尚紅要求開庫房的理由很正當。她母親從孃家帶來的嫁妝,理論上不屬於信安王府的私產,所以抄家的時候沒被抄走。儘管不多,卻都是屬於尚紅的。現在尚紅要求取幾件出來擺設,天經地義,張氏總不能不讓她去取——這不是讓人說嘴,議論她想侵吞弟媳的遺物麼。
張氏很和氣地讓兩個婆子帶她們去內庫房。
“我還是頭一次到庫房這邊來呢。”路上,舒綠與尚紅喃喃細語,像是在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也一樣啊。說起來,母親留下來的東西,我只看過單子。也不知道該挑什麼好?”
“依我看啊……”說起這些,舒綠卻還是蠻有心得的。“擺設呢,貴精不貴多。多了就雜。姐姐屋子其實挺寬大的,我是覺得多放兩幅字畫補壁便甚好……至於格子上,插花的瓶兒總要有的吧?現在是冬天沒什麼花卉,等春天來了,姐姐天天讓人到花園子裡絞幾簇花兒回來插擺,又新鮮又好看。姐姐屋裡有香爐沒有?這個東西卻也是必須的,我挺喜歡調香呢,改明兒再送姐姐幾塊……”
尚紅笑吟吟看著舒綠說話,也不插嘴,心裡卻是歡喜的。
她是耐得住寂寞的人,真沒人理會她,自己個畫畫看書也是一天。但昨兒舒綠去後,她坐在書房裡想畫畫,卻突然沒了心情。
原來有個姐妹陪伴,果然是不同的。
自己清冷了這許多年,突然間遇上位熱心腸的表妹,竟也喜歡起和人往來了。今兒在屋裡正悶著呢,舒綠又來找她。尚紅嘴上不說,可心情卻更好了。
是以舒綠說著說著,她也並不打斷,只覺得聽舒綠說話甚是有趣。
說話間,庫房總算到了。領她們過來的婆子拿出對牌,和看守庫房的人對上了,奴僕們才恭請兩位小主子進去。
因為是新搬回來的緣故,庫房裡並沒有那種很大的灰塵味道。舒綠慢慢走著,突然在一面搭了紅綢的屏風前停住了腳步。
“這是什麼?”
她故作好奇地問了一句。
看守的婆子素知這位淩小姐出手豪爽,還指望著待會她走的時候給個小打賞呢,所以很是殷勤地回答說:“這是三小姐她們給老王爺備下的壽禮。”
“哦?”舒綠笑了起來:“看這木頭,是上好的紫檀吧?也不知裡頭是什麼花樣,你把綢子掀起來我看看。”
那婆子不疑有他,把紅綢掀了下來。
“呀,真別緻呢。”站在一邊的尚紅並不因為幾個姐妹聯合送禮,沒算上她的份,而有什麼不滿的情緒——或者說,她早就看開了。
那四面大理石屏風上,都是天然的水墨圖案。粗看幾眼,真像是畫上去的一樣,竟是“春夏秋冬”四季景色。
“是呀,要找到紋路、顏色都合適的雲石做成屏風,很難的呀……”
舒綠笑得兩眼彎成了月牙兒。
今天這一趟真沒白來啊……和她想象中一樣呢,這扇名貴的屏風。
大理石真是好東西,不過,越是好東西,就越脆弱……不是麼?
她對那婆子微笑說:“好了,趕緊蓋上吧,別被我看壞了。”
那婆子諂媚地笑個不停,嘴裡只說:“凌姑娘說笑呢,看看也能把這麼硬的石頭看壞了?”
“呵呵,是呀。姐姐我們走吧。”
舒綠沒有再看那屏風,拉著尚紅走了。尚紅早把記著母親遺物的單子取了過來,讓那幾個婆子把箱籠開啟,和舒綠一起專心挑起東西來。
在舒綠的參謀下,最後尚紅是挑了一個青瓷花囊,一個官窯的大盤,還有一個套湘妃竹做的筆筒筆架。她母親留下的書畫不多,兩人看來看去都沒有合適的,最後還是尚紅勉強取了一幅花鳥斗方出來。
“先掛著這個吧。”尚紅看了半天,覺得只有這個算得上佳品,只是儲存得太差了。邊上的花綾都起了皺,還得找人去修補呢。
“嗯,就這個好了。”舒綠也覺得女孩子的屋裡,掛花鳥比較好看。另外有幅石榴圖,卻不太適合未婚的女孩子掛,新媳婦的屋裡才適用的——那是多子多福的象徵。想到這是尚紅母親的嫁妝,舒綠就釋然了。
兩人從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