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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前,仲藥王除了贈他許多醫書、藥物外,還教誨他說:“少遠,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如何我瞭解。本來照我看,你這跳脫的脾氣,並不適合在那些地方待著……只怕你回去要覺得拘謹了。”
當時他自嘲地笑笑,說:“師父,少遠知道您是繞著彎兒說我性子野,怕我回去惹是生非吧。”
仲藥王大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只要你有這份聰明……那為師其實也不必太擔心。”
無論是仲藥王還是萬里自己,都清楚他是什麼脾氣。他這種玩世不恭、不喜拘束的性子,到了京城裡,恐怕是個另類吧。
但是他發現,這對姓凌的兄妹性格之怪異,絕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他的性格比較外露,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與喜好。
而這對兄妹……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起來和正常的少爺小姐區別也不大,可是萬里還是稍稍嗅到了一種同類的感覺。
哪家的千金小姐敢替人接骨的?抓了一手的血汙,就跟沒事人似的,彷彿手上染的不是血,而只是胭脂。
他不是沒見過勇敢甚至可以稱之為勇猛的女子,巴蜀一帶蠻夷甚眾,有些地方的夷人比漢人多了好幾倍。那些夷人女子,也一樣跟著家裡的男人出去打獵,打仗時同樣上陣殺敵,一頭母獅子也似。當地有個叫烏娜的女頭人,最愛穿著虎皮縫的裙子,常常主動去藥園找他說話,那眼神火辣得差點要把他生吞了。
所以使萬里震撼的不是舒綠的勇敢,而是她的淡定。尤其是她的外表是如此的嬌弱……卻能淡定到這種地步,其實真的是有些怪異的。
還有那哥哥,晚飯的時候坐在一邊沒怎麼說話,但偶爾說出的話卻都很有意思。明明長著一張書卷氣很濃的儒雅面孔,說話卻沒有一絲文人的酸腐感,遣詞用字都很利落。
他們不像魏盛這種文人家裡的孩子,萬里就是這樣的感覺。而魏盛的語焉不詳,更為這對兄妹的身份增添了幾分神秘。
不過……
反正接下來還有許多時間,可以讓他好好了解這對兄妹呢。
魏盛與展眉瞭解到他是一個人帶著小童藥鋤上京時,都邀請他到他們的船上來,同舟而行。
如果是別人,魏盛可不敢做這個主,畢竟這關係到展眉兄妹的安全。但憑著萬光與信安王的關係,邀請萬里同船卻還是可以的,尤其是展眉自己開了口。
展眉絕不是因為想交朋友什麼的才會這麼做……他這個人和“熱情”、“好客”之類的詞語絕對無緣。邀請萬里同船,只不過是舒綠的意思。
當然舒綠也向哥哥解釋了,她是有“特別的原因”才會想把萬里留下來的,絕不是對他有什麼“不良企圖”。雖說萬里長得是不錯啦,但舒綠對他還真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想到可以與這兩個有趣的人一起上京,萬里把玩著手中的洞簫,開心的笑了。還以為上京的旅途一定會無聊得要死,現在……他對接下來的路程充滿了期待。
次日,萬里意外的在那兩間住著傷員的屋子裡,又遇到了舒綠。
他是來看看病人的傷情進展的。實話說,住著傷員的地方,氣味肯定不好聞。幸虧有舒綠送來的兩爐香,將藥味和血腥味蓋過了許多,不然人一進屋就得捂著鼻子。
就從這一點,萬里就挺欣賞舒綠的。
舒綠卻不意外遇見萬里。他是大夫嘛……既然當時都出手救人了,之後過來幫著換藥複診什麼的,那很正常。
而她自己,是過來看望那位受傷的大嫂的。
雖然人家也有丈夫在旁守護著,但男人家能把人服侍好才怪了。舒綠本來是想叫巧珍過來看看,那大嫂還缺點什麼,自己給她送過去。後來想想還是自己去吧,比較放心。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傷員們都比昨天救回來的時候好多了。那位斷了胳膊的大嫂對舒綠感激不盡,說了無數好話,舒綠反而不好意思得很。看來民風還是比較樸實啊,古代社會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起碼比較懂得感恩。
到了舒綠上輩子生活過的那個年代,路上摔倒一個老奶奶,誰也沒膽子去扶的。
她從大嫂那邊出來,恰好又與萬里撞在一塊。舒綠心想,在這種環境下其實反倒好開口了。
萬里聽人家小姑娘說“有個不情之請”,一時間居然想歪了……也不怪萬里亂想,主要是他前十年一直都在民風很彪悍的巴蜀度過,夷人姑娘的直接是中原的漢人所不能想象的。萬里一年裡頭,聽“萬里大哥,我想跟你說句話”這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