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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錦顏不解:“拿那些作甚?”
“你這一百遍《女誡》抄完,定然還要去福壽堂請罰,說不定還要去跪小佛堂,到時候這手指,手腕還要膝蓋不都得傷著,早些備著,到時候也好擦擦,免得傷了筋骨。”
薛錦顏驚訝的看著她,方氏淡淡笑道:“娘也是這麼過來的。”
“啊?!”薛錦顏沒忍住,噗嗤一聲,“阿孃也被罰過呀。”
方氏給她揉著手指,輕聲道:“哪有不被罰的呢,最慘的一次被罰跪了兩天兩夜的佛堂,就因為貪嘴偷吃了東西。”
薛錦顏本來還對方氏之前不去“救”她有些傷心,如今卻突然釋懷了,畢竟知道了阿孃小時候的秘密。
“你讓丫鬟來說周嬤嬤要罰你們,我卻不見得。你派她來的時候,周嬤嬤怕是還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吧?”
薛錦顏見之前的小伎倆被拆穿,乾脆耍賴,整個人依在方氏身上:“阿孃……”
方氏點了點她的鼻頭:“別忘了我剛才說的什麼,為孃的也是從你這會兒過來的。你的那些小伎倆呀,娘以前也都用過的。”
薛錦顏含羞笑了笑:“阿孃英明。”
“沒有父母願意讓孩子受委屈,只是……”方氏壓低了聲音,在薛錦顏耳畔低聲喃喃。薛錦顏聽著聽著收斂了頑皮之色,連連點頭。
正說著話,突然就聽見裡間丫鬟的聲音:“繡姐兒,繡姐兒小心呀!”
二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看著薛錦繡抱著一個厚墊子顛顛地跑來,只見她“吧嗒”一下,跪在墊子上,指著墊子說:“不痛、不痛。”
薛錦顏哭笑不得:“阿孃,你看阿繡她——”
方氏也是滿臉的抽搐,將薛錦繡從地上撈起來:“小阿秀知道心疼姐姐了,特地找了個厚墊子來呀。”
薛錦繡得意的仰著頭,要不是現在還要裝小傻子,她肯定給她姐姐做個“跪的容易”。
果然,到了快用晚膳的時候,眾人都聚在了福壽堂,之前花園子發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可惜墊子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四個錦一次排開,挨個跪下。孔氏揉了揉眉心,一臉不耐:“讓你們是去學規矩,明道理,正言行,不是讓你們去姐妹爭吵,為點芝麻大小的事就鬧得如此不堪,還有點大家閨秀的風度了?真是有辱我薛家的門風!”
秦氏想要說些什麼,看著孔氏的臉色,便又將話給嚥了回去。方氏端坐在一旁,目不斜視,依舊是盡職盡責的當背景板。只有閔氏,一臉輕鬆,反正今兒沒她事,純來看戲了。
孔氏掃了一眼眾人,不動聲色道:“今兒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都回去想了一個下午,可是想明白了什麼?”
薛錦瑜立刻道:“孫女知道錯了。不該與阿顏妹妹爭吵。嬤嬤教導我們要姐妹友愛,孫女沒有做到,孫女知錯。”
薛錦林也緊跟著道:“孫女也知道錯了,大家閨秀要舉止穩重,孫女不該慌張弄髒阿蘭妹妹的畫,孫女知錯。”
薛錦蘭想要說話,可張了嘴見薛錦顏還沒開口,一時間沒了主意。好在孔氏倒是說道:“嗯,你們說的不錯。”
薛錦瑜二人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秦氏大驚,老夫人何等人,你們這些小動作她怎麼會看不到!
孔氏遂將目光移到薛錦顏身上:“你呢?”
薛錦顏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孫女錯再三。一則對祖母不孝;二則對嬤嬤無禮;三則對姐妹不悌!”
孔氏嘴角微微挑了下,目光卻更加深邃:“如此,你犯的可都是大錯啊!”
“是!”薛錦顏毫不辯解。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話,就一併說出來吧。”
薛錦顏仰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祖母常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多少簪纓之家都是因子孫不孝,尺布斗粟而大廈傾倒。祖母以前常常教導父親,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父親也常將此言告誡孫女,孫女之前年紀小不懂事,如今犯錯後才猛然醒悟!今兒花園子中,雖然只是姐妹爭吵,但若放任下去,不思悔改,以後輕則累及自身,重則波及宗族。女子雖身在後宅,可家宅不寧,便是宗族不寧,是以孫女所犯之事雖小,可所犯之錯卻大!”
她身量小小,竟能想的如此通透,孔氏心中不由讚歎,不愧是她所看重的孫女啊。方氏更是讚許的看著女兒,而一旁的薛錦繡只能感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姐姐真是……那小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就想的這麼透徹呢,不由偷偷瞧了一眼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