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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月。
這日我終於確切地打探到了師傅的訊息,此時他人正在安昌,就是我所居的烏鎮不遠處的小鎮。於是我簡單收拾了番前往安昌。想要找到他所在的書社並不難。他在當地竟是十分出名。
我遠遠地望見,錯落有致的翻軒綺樓、曲折幽深的石板小巷盡頭,一位少年公子一身墨色青衫,手執搖扇,翩翩而立,竟與當年初見時無異。我不由讚歎師傅的美麗。我忽然覺得眼角很酸澀,竟流下淚來。我伸出袖子抹抹眼淚,畢竟已經多年不見了。
待我蹣跚地走到他面前,他已愣住,那雙深墨色的眼中露出明顯的驚訝與興奮。我們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只是互相凝視著,空氣彷彿凍結了一般。
“你……”
“你……”
卻是同時開口了。
“我……”
“我……”
我們都笑了。
他把我讓進屋裡,卻還是不知如何開口。我只有先打破尷尬道:“久仰墨先生大名。小女子姓沈,單字一個‘婉’。仰慕先生才學已久,還望先生不拘泥於封建禮教,指點婉兒幾句詩文。”
他錯愕一剎後卻也反映過來這裡人多嘴雜不是可說話的地方。於是點點頭,把我領進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看樣子是專門供他休息的屋子。
“你……怎麼會來江南?”他微微眯起好看的雙眼問。
“一直想來唄。你知道的。”我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冷靜地問道:“十四爺呢?”
我就知道他會問這個,知道與他裝傻充愣也沒用,索性向他坦白道:“他至今還不知道我的下落。是我自己偷跑出來的。”
他聽了有些驚訝,卻也很快鎮靜便下來,似乎在意料之中似的。“我早知道你會這樣,永遠不像個皇家福晉的樣子……”
我笑嘻嘻地對他說:“師傅,事到如今,你只有勉強再認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一回啦。您總不會親自把婉兒遣送回京吧?”
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挑眉問道:“婉兒……沈婉,這個名字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倒也雅緻。可有什麼典故其中?”
我暗笑,這是我高中時候起的筆名。“十歲時,我讀了陸放翁(1)與其妻唐婉的愛情故事《釵頭鳳》,自此久久不能忘懷。取他們再會的‘沈園’中的‘沈’和唐婉名中的一個‘婉’字,便就是如今的沈婉了。”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幾年前我給十四寫的一封傷情信。(2)正是唐婉答其夫所書的《釵頭風》。
*
賴在師傅這裡,一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了。我每日與文人墨客為伴商討詩詞宮闕,倒也不會覺得寂寞,只是愈發覺得自己的文化底蘊還不夠。畢竟大學時修中文課程才進行了一半就穿了。還好我從小就愛好古代文學,還能勉強應付一陣。師傅有一個學生,今年二十七八歲,姓王名逸然,平時和我在一起時間最多。因為我是全天黏在師傅身邊的,而他也喜歡纏著師傅問這問那。因此我們二人便熟識了。此人雖然略帶傻氣,時常被我調侃,卻也有些意思。
因為周圍大都是男人,所以我對這樣的生活頗有些不習慣,於是便向師傅告假,說是要在這安昌周圍遊覽一圈、逛逛街市。我卻把自己賣到了一家在江南頗有名氣的妓院醉香樓。十幾年前在京城我就小闖過青樓,結果以失敗告終,而現在我終於圓了眾多穿越女想見青樓的這一大夢想。雖是把自己賣了,我當然只敢用沈婉的名字賣藝而已,就只是把從師傅那兒學過的老底兒拿到這兒來顯擺顯擺。要是告訴別人我叫完顏·依夢,是當今皇十四阿哥的嫡福晉,還不把別人嚇個半死。起初因為那老媽媽見我年紀“大”,不太信任我、怕我會是騙錢的,只與我簽了三個月的“合同”。然而後來我身價劇增起來,她卻後悔了。我卻堅持只在這兒呆三個月。
在醉香樓期間大大小小的人物我倒也見識了不少。這醉香樓也有不少名妓,其中以彩書才情最高,水羅最美,嬌小可愛的香羅最紅。而我則被安排在綠羅軒,暫時改名為“婉羅”,只能穿綠色的衣服。這也就意味著,我要與當紅的名妓同住一院。其實我剛來時並不是被這樣分配的,那時我只被分在暗林軒當普通藝妓,被稱為“婉林”。後來我逐漸靠詩詞和書法出了點兒名,才又被分到綠羅軒。我與那天真爛漫的香羅關係倒是不錯。她今年只有十九歲。
這一日我正與香羅嬉笑開心,綠羅軒的侍女葉華突然進來通知有客人來找。我想許是來找香羅的,便藉此取笑了她一番。誰知卻是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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