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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二十八歲的身體,卻比他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還羸弱,才跑了十分鐘,他就覺得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連腦袋都昏昏沉沉地開始缺氧。
他扶著燈柱支著膝蓋不斷深呼吸。
不過鍛鍊除了體力之外,意志力也很重要。
他跑一段休息一段,跑一段休息一段,終於堅持到了長途汽車站。此時,差不多九點半了。他進門才想起忘了買玫瑰花,又跑出來找花店。等買好玫瑰花再進汽車站,差不多九點五十。
常鎮遠拿著花,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兩個年輕人的組合。
王瑞這名字十有八九是男的,凌博今有點不好說。他只好把那些情侶都一併盯上了。
啪。
肩膀被拍了下,常鎮遠霍然回頭,隨即看到一張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的臉正咧著嘴巴對他笑。在理智發揮作用之前,情感已經驅使他揮出了憤怒的一拳。
雖然常鎮遠體質弱,但到底是個男人,拼盡全力的一拳立刻將對方湊倒在地,身體還順勢滑出去一小段。
“你怎麼打人呢?!”
等常鎮遠回過神來,自己的胳膊就被一個青年扭住了。那個青年氣呼呼地重複道:“你怎麼打人呢?!”
“王瑞,冷靜點。”被揍倒在地的青年坐起來,抬手擦了擦嘴角,衝面如寒霜的常鎮遠看了一眼,才施施然起身道:“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吧?”
常鎮遠盯著他,嘴唇緊抿著,心裡恨恨地想:你就算化作灰,我也認得出來!
被叫做王瑞的人道:“這事兒報警吧,讓警察來解決。”
駐守在長途汽車站的保安已經關注這邊,打算走過來了。
常鎮遠回頭看了王瑞一眼道:“你叫王瑞?”
王瑞道:“怎麼了?”
常鎮遠又看看那個被揍的青年道:“你叫凌博今?”
王瑞訝異道:“你怎麼知道?”
常鎮遠道:“我叫常鎮遠,是刑警,來接你們的。”
王瑞吃驚地看著他,又看看凌博今。
凌博今想笑,卻因扯動嘴角而變成了一張苦瓜臉,“那就沒認錯人。”
常鎮遠用力地掙開王瑞的鉗制,冷冷地看著凌博今道:“我試試你的反應。”
凌博今又笑了,用沒受傷的嘴角,“哦。”
他的笑容讓常鎮遠覺得分外刺眼。當眼前這張臉還屬於一個叫徐謖承的男人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這樣笑,那時候,他為了逗他笑,會故意讓其他兄弟出糗,但十次裡也只能成功一兩次。可現在,他卻像個天生愛笑的青年。這種對比,是為了證明這個男人曾經在他面前偽裝得多麼出色,騙他騙得多麼成功嗎?!
常鎮遠心裡那股來不及意識到,就被一連串打擊打擊得不見天日的恨意瞬間爆發出來,讓他忍不住全身顫抖。
凌博今一拍王瑞的肩膀道:“我表現不行,幸好你還不錯。”
王瑞嘀咕道:“就算是測試,可下手也太狠了吧。”
凌博今見常鎮遠臉色極為難看,怕王瑞得罪他,忙捂著嘴角的傷口打圓場道:“我們乾的是高危行業,多點警惕是應該的。常哥教訓的是。”明明是在討好,但他做起來就很順理成章,沒有半點勉強和諂媚的樣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透著慢慢的真誠。
但落在常鎮遠眼裡,卻越發覺得諷刺。他將玫瑰花捏成團,不顧花刺刺入手心,冷冰冰道:“走吧。”
凌博今和王瑞只好跟在他身後。
來之前,常鎮遠是打算接了人以後打的回警局的,但現在改了主意,朝公車站走去。
王瑞和凌博今的行李雖然不多,但這麼提著走在大街上到底不方便。偏偏常鎮遠一點遷就的意思都沒有,走得飛快。
幸好長途汽車站旁邊就是公車站。
常鎮遠雖然不坐公車,但路還是認得的,查好路線就上了車。付錢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丟了十塊錢進去。王瑞和凌博今不知道他是手誤,以為他搶著幫他們付了,心裡多少有點感動。這種感動類似於斯德哥爾摩症狀,因為一開始遭受的待遇太悽慘了,所以給點小恩小惠就受寵若驚。
三人就這麼各懷心思地回到警局。
常鎮遠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頭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他腳步一頓,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案件有新進展?
小魚兒第一個看到他回來,指著他笑道:“你真的戴著紅玫瑰去了?”
常鎮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