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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會跟了什麼樣的主子,若是那鄙薄刻薄難為的,怕是沒幾天好活;而且婢奴為主子家財產,若是碰上那貪花好色的……月奴兒不敢想下去,“我與娘子情誼深久,自是不怕的,但是廚房離娘他們……也俱有辛苦。”
“我自然曉得的,要不為何前日找你們詳詢他們的情形?”擲杯微頓首而言,一雙琥珀的眸子無悲無喜,透著些疏離,更教月奴兒心憂:正是因為前日擲杯如此秘密探問,才教她更加擔憂——因為,若無疑問,有什麼好探究追尋的?
怕是娘子心中有了疑了……想到此處,月奴兒更為憂愁,一時又念及剛剛擲杯詳詢自己是否有意中人的話……月奴兒只跪服在地,“娘子,奴的身家性命都是娘子賜的,娘子說什麼奴就該做什麼……”
“你怕什麼,”擲杯臉色稍霽,讓月奴兒提到胸口的心緩了一緩,“我待你們一向寬泛,不過前些日子在婆母那吃了點虧,又無大事;只要老實妥當,心中有我這個主子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去。”
擲杯頓了一頓,指著車外趕車的男奴,“你可知今個趕車的喚做什麼?”
“奴知道娘子之意,奴自當辦得妥當,不教他露出一點風聲去。”月奴兒忙道。
“你自去辦,若不成了,也來告訴我一聲,我自有法子,卻不能讓他胡亂瞎傳。”擲杯見月奴兒如此,知道自己這番敲打有了作用,便也不忍再相嚇與她,使她起身自坐在一側。
月奴兒卻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隻眼觀鼻鼻觀心的伺候著。
***
若不是重生前那些事,擲杯自然不會如此提點身旁的婢女們。
實際上不止月奴兒,阿醜與青娘亦是如此。
擲杯也同時叫吩咐了她們注意自己身旁的陪嫁,卻教她們分別報上來。三個貼身的女婢,在不同時刻,用不同辦法,卻是呈上了幾乎相似的答案。
月奴兒平時便是有心的,擲杯說罷之後,卻是她第一個躲了旁人,向擲杯悄悄稟報,雖人數眾多,卻是條理有序,按著與擲杯本人的親疏遠近,一一說的分明。
阿醜那丫頭卻是粗陋的,也不懂得躲人,不說好壞,卻說她是否偷奸耍滑,表裡不一的。常常說著便說漏了數人,隔日見著了方想起來,匆匆便找擲杯來報,情急之中竟連避人這最基本都幾乎忘了,幸而還知道悄聲耳語,並不是十分傻的。
青娘卻是與眾不同。卻是藉著擲杯在書房的功夫,遞與擲杯一沓疊得工工整整的紙來。上面乃是擲杯陪嫁的親屬聯姻,來龍去脈,一一寫得清楚。更註明了各家此時的情況,卻是一句褒貶也沒有的。
三份答案勾勒出了大致的框架,其中並無明顯疏漏不通之處,這答案也讓擲杯鬆了一口氣。這也是她剛剛回絕杜尉遲提議的緣由——實際上若是將陪嫁全換過一遍,未免動靜太大,反不好行事。
怕這便是男子與女子心理的不同之處,擲杯自問嫡女兼獨女出身,理應比杜尉遲更加肆無忌憚,行事只求爽利灑脫,並不考慮旁人想法,不過到得楊府這些年,加上重生而回的經歷,她自覺自己變得穩妥了許多。
正想著,忽覺車馬一顫,整個車隊逐步聽了下來,只聞人聲嘈雜,原來已到了張府側門之外。
此地早已車水馬龍,眾人云集。擲杯一行人數雖多,車馬裝飾卻是一般,夾雜在諸人之中,並不顯眼。
楊信此時早已下馬,眼瞧著張嘉正立與門外迎客,忙疾行兩步上前,與其揖讓互為行禮。
張嘉親切握著楊信的雙手,“二郎,多日未見,你仍是這般玉質金相,風神卓然。”楊信便笑道,“哪比得上張侍郎青雲直上,簡在帝心。”二人於是相顧而笑。
擲杯從簾後探頭,恰巧看見這一幕。張嘉亦是寒門取士,此時取士,考核的遠不止才智慧力,更要求孝悌德行,甚至連相貌都有要求。因此張嘉雖然年紀較長,亦是容顏清矍,舉止端方。
二者站在一處,便引得諸人心中暗暗叫好。
擲杯瞧著楊信模樣清俊有文氣,在陽光下似乎能透過光去,不知怎地,心中忽念起那年的春光。她不知她為何偏偏看上信郎——擲杯自己與楊信本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就像是蛐蛐,有野地裡見慣了的油葫蘆,亦有那瞧著小巧鬥起來卻異常兇猛的黃麻頭,更有那個大頭個壯瞧著威猛卻完全不鬥的大棺頭,更別提那有名的白牙青、垂青一線、鐵彈子等等。
擲杯自己也是與尋常家的女子不同——不止她身上的西域血脈,更是從小的教育培養,更讓她同那些細嫩嬌小的普通女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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