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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教旁人看來卻端的濃豔無雙。擲杯還要再動,卻被杜尉遲攔住了:“阿姊不可,驟然拔出的話失血會更嚴重……咳咳……”話語未畢,卻忍不住咳嗽出聲,唇邊帶出殷紅的鮮血。
“阿弟,你怎麼了?”擲杯哪還能顧得上其他,忙往尉遲身上摸去,果然摸見尉遲後背上扎著幾隻鋒矢,最嚴重的那個,已經貫通了他的脊背,在他胸腹前方透出一絲箭尖。
“阿姊,”雖然受了如此重傷,杜尉遲還是滿面笑容,毫不在乎的咳嗽道:“我終究還是來得晚了,咳咳……阿姊,你背上痛不痛?”
擲杯此時哪還能記得自己與他昔日的齟齬、心中的不喜。滿眼只有他被鮮血染紅的孝服,只有他身受重傷還笑吟吟的神情,“不,不晚……”
擲杯只覺得自己的疼痛彷彿逐漸的輕了,只是覺得冷,手腳彷彿都麻木了起來,下意識的貼緊尉遲的溫暖懷抱,除了阿耶(爹)與丈夫信郎,她還是頭一次與其他的男人距離如此相近,只是此時此景,卻毫無半分旖旎的情懷。
“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害我,想要害阿耶(爹)?”她還是忍不住的問,剛問出口,看著全是是血的尉遲,忍不住又苦笑出聲,繼而道:“也罷,事到如今還問這個幹嘛?只是,阿弟,我卻從未想過此生會與你死在一處……”
杜尉遲的臉上也頭一次收起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直盯著擲杯,似乎要將擲杯吞入肚裡似的,又緊了緊二人相互緊貼的身體,良久方笑出聲來:“我也從未想過……咳咳……”
擲杯只覺得自己彷彿飛了起來,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遠,這感覺十分奇怪,彷彿自己是第三者,遠遠的在一旁看著兩個渾身是血的男女共乘一騎,縱馬不知所往。她似乎看到杜尉遲斂去唇邊最後一絲笑容,而後頹然而倒。
接著便有一道古怪的漩渦在她頭上轉起,巨大的吸引力將她遠遠拋了出去,她終於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04
“阿弟!”擲杯從塌上猛然掙扎,高聲驚呼,一旁早有月奴兒轉過內門,匆匆掀起壼門床上方垂著的層層素色暗紋帷幕,連聲應道:“娘子,娘子,可是魘到了?”
“呃……”擲杯想要開口,卻張口結舌,無法發出聲音來。瀕死的絕望如潮水般退卻,身體漸漸溫熱,疼痛卻襲來。擲杯只覺全身痠軟,咳嗆難奈,連呼吸彷彿都是火辣的,更是視物模糊。她在榻上掙扎著起身,想要出聲,卻先一陣猛咳。月奴兒忙搶上一步,以手輕撫擲杯後心處,急道:“娘子,可是難受的緊?”,擲杯緩了好一陣,良久方問道:“如今是什麼時辰了?”這一開口,聲音嘶啞,像換了個人似的,倒將擲杯自己嚇了一跳。
“剛交卯時三刻,今日是朔日朝參之日,郎君早已起身,上太極宮去了,”月奴兒將一個柔軟的斑絲隱囊塞在擲杯腰底下,擲杯斜倚在隱囊之上,定了定神,只覺得仍舊頭暈目眩,神情倦怠,不知究竟何時是夢境何時是現實,停了半響方道:“今日我倒是起來晚了。”
“娘子昨日受了涼,今日正該好好休息,”這時外邊的阿醜等人按照慣例端了漱洗之物魚貫而入,月奴兒止了他們的動作,向擲杯道:“娘子要不再歇一會再起?郎君臨行之前,不僅動作輕柔,不肯吵醒娘子,還特意囑咐奴婢,說娘子昨日落水受涼,他已經替娘子在娘子婆母跟前說了,今日就無須過去問安,待郎君迴轉之時,自會帶著醫師上門。”月奴兒聲音清脆,一襲話說出來不覺累贅,反倒清清爽爽,不帶一絲累贅。
擲杯楞了半響方道:“落水受涼?”
一旁阿醜早笑出聲來:“娘子倒忘了,昨日暑熱,娘子同小娘去荷花池邊乘涼,誰知道小娘如此調皮,不慎落水,娘子偏又離得近,被一同拖入到花池之中。小娘打小在水邊長大自是不要緊,只是娘子從小畏水,這不,回來就有些鼻塞傷風。”
“小娘?”擲杯此刻仍猶如在夢中,沙著嗓子問道,小娘,莫不是信郎的小妹?自己不是在奔喪途中被人揹叛,與阿弟一同赴死了麼?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楊家小娘子。說起來,郎君真是心疼娘子,昨日那麼晚了,還想邀醫師上門,還是娘子給攔住了。”月奴兒笑道,見擲杯還是神遊天外的模樣,不禁低了聲音,躡手躡腳的指揮眾人往外屋走去。
“你們陪著我,嫁到這楊家來,有多久了?”還沒出屋,擲杯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惹得月奴兒一愣,尚未反映過來之前,一旁捧著金銀平脫紅漆香匣,一直默不作聲的青娘開口道:“已經一年有餘了……”卻是一貫是語調沉穩,不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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