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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軀自然有生有死,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規律。
“怎麼,想明白了?”
兒子頭頸低垂:“是,爸爸,我錯了。”
嚴耀欽揮揮手:“想明白了,就做好你該做的事吧。如果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也不配做我嚴耀欽的長子。”語氣輕巧,卻分量十足,沒有一句訓斥,卻是最嚴厲的責備。正因為重要,才會對他分外嚴格。
小兒子的嫉妒與不滿表現得更加激烈,卻也可笑。趁著卓揚不在家,打傷了他的小狗,把狗毛全部剃光,搞得醜陋不堪,自己也被漫天飛舞的狗毛誘發了哮喘,臥病多日。
…
有了襯托和比較,智慧的差異高低立現。
卓揚這個人,不像哥哥那樣粗枝大葉,也不像弟弟那樣刁鑽任性,他不喜歡發問與求助,總是依靠自己的觀察和思考,瞭解應付周圍的一切。
雖然父子倆很少交談,卓揚卻準確地洞悉了爸爸的一切喜好。他泡的茶,總是甘香微燙,端在手中剛好入口;他穿的衣服,總是青白素色,看在眼裡寧靜怡人;他身上的味道,是自然的松香,似有若無,恬淡質樸。他在繪畫方面頗有功底,只寥寥數筆,就能將爸爸扶額沉思、運籌帷幄的認真摸樣勾勒得惟妙惟肖。
更神奇的是,某些時刻,嚴耀欽從繁重的檔案堆中抬起眼,召喚書架旁專注閱讀的卓揚說:“阿揚,幫我把那本……”
話沒說完,腦海中想著的書已經遞到了手上。
嚴耀欽連連搖頭不敢置信:“你如何知道我要這本?”
卓揚不答反問:“怎麼,爸爸要的不是這個?”目光清冽深邃,似要將人生生吸進去。
多智者近乎妖,在嚴耀欽看來,卓揚的這種聰明,便是“妖”。他感知敏銳,行動無聲,毛皮順滑,深藏不露,如同潛伏在野獸叢林之中的一隻小狐狸。所謂的陰謀與算計,在他面前都如同剝光了皮毛懸掛在案頭的生肉般,沒遮沒掩。更難得的是,明明有副尖銳的利爪,卻從不肯亮出來……
這何止是妖,簡直是不折不扣的狐妖!
☆、無解難題
任誰太過聰明,都難免惹人忌憚。更何況,這個聰明人就生活在自己身邊,飲食起居朝夕相處,不動聲色間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盡收眼底。
嚴耀欽十幾歲開始接觸家族生意,學會的第一項本領,便是“制人”。
想要控制住一個人,最有效的辦法,是知道他想要什麼。所謂的不淫於富貴,不屈於武力,不移於貧賤,都終免不了受制於自己的慾望。有人愛名利,有人貪美色,有人重氣節,有人求喜樂。蛇打七寸,一擊致命。
可是面對這個頂著副純良面孔與世無爭的卓揚,嚴耀欽卻無從下手了。
卓家雖說財力、地位不及嚴家,畢竟也是船運業巨頭之一,無論卓雲在與不在,卓老爺子總不會虧待這個外孫,他的戶頭上自然不會缺錢。對於嚴家的事業,卓揚也十分自律,從不多嘴詢問一句。至於愛好,雖然喜歡畫畫,也小有建樹,卻遠遠沒達到痴迷的程度。讀書不好不壞,口味不輕不重,待人不親不疏。
這個少年就好像一道難題,橫在嚴耀欽面前。看不清,摸不透,理不明,簡直無解。
…
因為嚴耀欽刻意的迴避與疏遠,卓揚很少主動找他攀談。無論餐廳吃飯,書房辦公,花園散步……與父親兄弟在一起的時候,他每每自覺充當起聆聽者的角色。即便遇到感興趣的話題,也大多是淡然微笑,不肯輕易插話。
所以他第一次主動邀約嚴耀欽去打棒球的時候,嚴耀欽吃驚之下,竟有些不好拒絕了。到底父子一場,又沒盡過養育的責任,最主要的是,這個兒子實在難得提出什麼要求。
喜不喜歡他是一回事,要不要做出喜歡的樣子,是另一回事。
約會前一晚,嚴耀欽閒坐在小客廳裡喝茶,卓揚從旁經過,邊走邊打著電話。似乎有朋友約他隔天出去釣魚,卓揚婉拒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傳進嚴耀欽的耳朵:“不行啊,明天約好了和爸爸去打球,抱歉啦……”和爸爸三個字,故意加重了語氣。
嚴耀欽不動聲色品著熱茶,心裡卻覺得好笑。縱然他腦子再好使,也到底有些孩子氣,想提醒自己,直接說出來不是更好,何苦費力演一出獨角戲呢。
晚上睡不著,重又想起兒子的舉動,細琢磨下,忽地恍然大悟——原來笨的那個還是自己。以卓揚的聰明,即便是演戲,又怎麼會演得如此拙劣?他是在故意賣出個破綻,讓爸爸知道他竟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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