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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妹本來想說,正是因為他她才怕官兵的,現在他的輕聲安慰就在耳邊,溫暖堅實的大掌有力地包裹著她的手心,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氣息就在鼻尖,忽然一下子揪安心下來了。
直到那對官兵詢問了馬車伕,又挑開了馬車後面的簾子,舉著火把看著黑妹和林三木兩人。
"官爺,啥事兒啊?"黑妹意外平靜地問到。
"可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啊,我們是大葉村的,剛從青城出來,這要趕回家呢!"
…………………
車伕和黑妹的應對都毫無破綻,再說那隊官兵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抓的是什麼人似的,很快黑妹的馬車再次啟程了。
回到鎮上的宅院,馮貴已經回村裡收割菜籽了,算起來他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回大葉村了。
這次回大葉村村裡人明顯發現馮貴的變化。
以前馮貴見人總是笑呵呵的,如今他像是不認識所有人一樣,連馮婆子喊他他都一副木然的樣子。
村裡人和他說話他也像是沒聽見似的。
大家都說馮貴是不是沒了老婆受的刺激太大了,有點不正常了。
本來以為沒了黑妹在村裡,村裡人嚼嚼舌頭什麼的沒啥,可胖丫現在也聰明瞭,對著馮貴後面指指點點的人直接開罵。
吳寶兒就很好玩了,跟在胖丫旁邊明白著準備隨時幫腔。
他又是讀了多年書的,說起誰誰的壞話來不帶一個髒字,頭頭是道,滔滔不絕的,被罵的人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可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的。
四丫和大樹更有才了,見到那些嚼舌頭的也不罵人,直接往她們身上臉上吐口水,人家大人也不好跟個孩子動手的。
黑妹直接帶了林三木悄悄進了鎮上的院子,因為已經夜深了,所以也沒驚動左鄰右舍的,更沒有驚動林叔。
小院子此刻正是花香四溢的時候,大株的龜背竹,吊蘭長得鬱鬱蔥蔥,花架上的薔薇已經盛開,月下一幅世外桃源之景。
林三木站在花架下看了半天,見黑妹熟門熟路地開啟門招呼他進去,自己又去另一邊的灶房像是燒水,完全一幅自己家中的樣子。
他看了看傷口,好在官道平坦,馬車平穩,他的傷口安然無恙。
他在房間裡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裡應該剛剛住過人,茶几床沿上一點兒灰塵都沒有。
黑妹燒好水端進房裡,擰了毛巾給他,"擦擦吧!"
他不由地問到,"哪兒弄的這麼愜意的小院子?"
"我買的。"
"你買的?"
"我買的,怎麼,不行啊?"黑妹見他一幅驚訝的樣子淡然說到,其實心裡還是得瑟的。
林三木擦完臉就躺在床上側臉看著黑妹開始翻箱倒櫃找床單,把床上的床單什麼的都換乾淨的了,扶著林三木躺下,又去櫃子裡翻棉被出來,五月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的,他失血過多是不能著涼的。
"真的再沒有人追殺你?"
"沒有,同濟會的都被朝廷殺得差不多了。"
黑妹一聽十分吃驚,"那你……………"
"你怎麼這麼囉嗦,說了我已經退出了同濟會,不過現在是黑市人口,無人知曉我的存在,不會連累你的。"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沒有戶籍可是寸步難行的!"
"你收留我唄!"林三木說得十分隨意。
黑妹聽了這話有點發愣地轉過頭來看他,皎潔的月光投射在他的面容上,似珍珠般散著柔和奪目的光澤,神色柔和玉潤。
他也默默地看著她,眼裡流淌著冷月銀輝一般的色彩,那目光似晨間瀰漫的霧氣,又似陽春三月飄舞的輕煙,說不出的明亮又迷離。
一瞬間黑妹由震驚到冷靜,腦中斗轉星移,收留這個林三木?
他來歷不明,又沒有戶籍,而且身上還帶傷。
但此刻,在他那雙明眸善睞的桃花眼注視下,他一句"你收留我唄!"如同一抹雪白鴻毛輕飄飄掠過湖面拂過黑妹的心,只覺得今夜涼風習習,霧色淡淡,心清如水。
她忽然覺得自己象被施了魔法似的,心口忽然熱意潮湧,和他之間的種種剎那潮水般湧現,秋夜間他白馬黑衣肅殺泠冽,雪山裡他拒人千里,各種算計,小黑屋裡他孤獨寂寥卻又如孩子般的使性子,桃林裡他恍若夢境給她安慰,不管是哪一種最後在她身邊的始終是這個人。
她深深回視他的凝眸,心中忽然猶如白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