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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車廂裡很溫暖,然而她的身子異常冰冷。
她抱著雙膝,將頭深埋在臂間,只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瞳,呆呆地直視前方。她蜷縮在車廂的角落,就像那一年,孤零零的夜晚,她蜷縮在風霜肆意的街邊,呆呆地,從祈望到絕望,再從絕望變成冷決。
“月舞……”夏墨兮心痛地移到她的身邊,輕柔地擁著她。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呆呆的眼珠瞬間有了光彩,烏亮幽深的眼瞳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仰面看向他,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試圖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內心,看出他心的真假。
“月舞……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一陣一陣地刺痛。她的表情那樣鎮定,她的雙手卻那麼的冰涼。
面對脆弱的她,他不能強硬。
面對堅忍的她,他不能威逼。
面對聰慧的她,他不敢隱瞞。
那麼,他要說什麼?
似乎說什麼都是錯的。
他錯了嗎?他不知道。
但是,看著表情鎮靜、身子僵冷的妻子,他感到自己錯了。
“孩子……不是你的,對嗎?”她的聲音平和,就像在說一件平凡普通的芝麻小事。
可是,就是這樣淡定的問語,令夏墨兮的胸臆猛然湧出一股酸澀、哀痛、悲愴的心緒。他企圖躲避她那沉著而深邃的目光,然而一雙冰冷的手捧起了他僵硬的面頰,令他的眼睛始終在她的視線之中。
“是……還是不是呢?”施月舞古怪地盯著他,她沒有痛苦、沒有哀傷、也沒有顫抖,只有體溫在一點一點緩慢地冷凝。就像那日一樣,她穿著爸爸留下的溫暖的羽絨衣,身子卻還是在逐漸冰冷。
“是。”在施月舞的逼視下,夏墨兮閉起眼睛,痛苦地回答。
然而,就是那個閉眼的瞬間,他沒有看見她眼底一閃即逝的不安與驚惶。
她的手頹然地垂落,眼睛依然盯著他的臉龐,茫然道:“為什麼不騙我一下呢?”
脆弱的心(3)
“朕不能欺騙你。”他猛然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肩窩,彷彿他只要一鬆手,她就會離他而去。
他不能欺騙她,這是事實,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的事實。
“有什麼關係呢?我可以選擇活在你的欺騙世界。”施月舞目光呆呆地望著前方空茫的空氣,她的聲音由茫然轉為漠然,“我願意相信我喜歡之人的任何話。”
“是我錯了嗎?我錯了,是嗎?”他抱著她,臉深埋在她的肩窩。他不敢看她,內心沉痛萬千,不知要怎樣化解那份痛楚。
那是錯的?還是對的?他已經弄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是他的原因才令她這般漠然以對,所以是他錯了。
而他,害怕這樣冷漠的她,彷彿她又要做出離開他的舉動,如果她再次離去,或許就將再也找不回來了。
茫然了,失措了。
他緊緊地、緊緊地抱住她,恨不能永遠禁錮在他的懷裡,鎖在他的身邊。
施月舞的眼睛由漠然又變成了空茫,空洞洞的眼珠呆滯地平視著前方,那種目光是渙散的、沒有焦距的。
“你沒有錯……”半響,她才再次出聲,然後停頓。然後,又想到了什麼,她輕聲喃喃:“凌蘭……也沒有錯……”
她又停頓。
她的思考能力彷彿忽然間退化了,需要花費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深思熟慮。
“那麼……是誰錯了呢?”她自言自語,聲音依然平和卻彷彿沒了生命般,像一個可以發出聲音的破碎人偶。
“月舞?”夏墨兮聽不明白她的話,他感到懷裡的她變得異常詭異,變得很奇怪。
他忽然抬起頭,身子退後,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
“月舞,你……”
“是我錯了吧?”施月舞又看見了他的眼睛,帶著深深地歉意、慌亂、沉痛。
“你沒有錯,你別害怕,你別害怕。”夏墨兮徹底慌張了。她的眼神好奇怪,靈魂彷彿被抽走了一樣。
脆弱的心(4)
她呆滯地望著他,目光卻彷彿穿透了他的肉體凡胎,穿越了時空隧道。
她在思考——她到底錯在了哪裡?
“等孩子一出生,朕就把他過繼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孩子的母親,朕還把德妃她們統統打入冷宮。”夏墨兮低吼出來,“朕是你一人所有,你不準離開朕!”
“不該……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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