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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看著阿桓的目光裡卻滿是憐惜。
顧雲羨瞧著他的樣子,忽然覺得他不是在看阿桓,而是在……
她毫無徵兆地牽住阿桓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既然大人還要去見陛下,本宮便不耽擱你了。大人請便。”
崔朔一愣,繼而清醒過來,朝顧雲羨微一頷首,“微臣告退。”
眼見崔朔和官宦的身影越走越遠,阿桓才扭過頭對顧雲羨道:“阿母,你不喜歡這位崔大人嗎?”
“恩?”顧雲羨睜大眼睛,“怎麼這麼說?”
“你好像在躲著他。”阿桓扁扁嘴,“其實我還挺喜歡他的。他和父皇一樣,都長得很好看……”
顧雲羨沒理會兒子後面的胡言亂語,只是想著他前面那句話。
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那他也察覺出來了麼?
察覺出,她在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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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十年的除夕夜宴,照例在慶安殿舉行。
這是顧雲羨復位之後,第一次出席除夕夜宴,所以格外隆重。她與皇帝一起高居上位,接受群臣的祝酒,唇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
放下酒杯時,卻正好看到人群之中的崔朔面色蒼白,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眉頭微微蹙起。
他怎麼了?
“如璟,你看著不太好啊。是有什麼事情嗎?”坐在上首的左相徐慶華替顧雲羨問出了心頭的困惑。
崔朔片刻後才慢吞吞回道,“無事。”
他明顯不想多說,徐慶華也是知情識趣的人,自然不再追問。
顧雲羨看到崔朔的樣子,忍不住擔憂。在看到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之後,原本只有三分的擔心立刻變成了七分。
心神不定的結果便是,宮娥為她斟酒時她一個不慎,把酒灑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她起身告罪,避席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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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閣中換了裙子,她坐在那裡輕舒口氣。宮娥瞅瞅她的面色,擔憂道:“娘娘的臉色,像是有些醉了。要不要出去吹吹風醒酒?”
顧雲羨摸摸臉頰,果然是一陣發燙。她苦笑一聲,“太久不喝酒,今夜不過幾杯竟讓我醉了。”
阿瓷笑道:“您可別像永嘉四年那樣,除夕夜喝得酩酊大醉,再讓陛下伺候您一晚上。”
顧雲羨只覺得滾燙的臉頰又是一熱,忍不住瞪了阿瓷一眼,“胡說八道些什麼?”
轉頭看到一旁的宮娥也在抿嘴笑,她有些不自在,索性站起來道:“說得對,本宮還是出去醒醒酒吧。”見她們也跟著站了起來,又補充了一句,“阿瓷跟著我就好了。”
那宮娥原是慶安殿的侍奉宮人,估計本打算借這個機會在皇后面前露個臉,才主動提議讓她去吹風醒酒。誰承想皇后接受了她的提議,卻不要她的陪伴,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
“奴婢遵命。”她無奈道。
顧雲羨點點頭,帶著阿瓷一起出了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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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殿左側僻靜清幽,顧雲羨想要醒酒自然是順著左側的迴廊散步。正打算繞一圈就回殿內,卻不經意間看到遠處一個頎長的身影。
頭戴漆紗幞頭,身著紫色官袍,明明是貴極的裝束,立在那裡卻似一管修長的翠竹,是這汙濁塵世裡唯一的清韻。
她注視著那個影子,終於明白自己今夜的忐忑不安是為了什麼。
猶豫了一瞬,她還是對阿瓷道:“你在這裡看著,我過去和崔大人說幾句話。”
阿瓷一愣,“小姐,這不好吧?”
顧雲羨淡淡一笑,“我只是上去問問,說幾句話就走。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會有什麼。這裡是正在召開華宴的慶安殿,難不成我還會在這裡和臣子有點什麼不成?”
阿瓷想了想,覺得也是。國朝禮教並不似前朝那般迂腐森嚴,女子可以公開傾慕男子皮相,男子也可以當眾對女子示愛。在這樣的風氣下,皇后與即將成為太子太傅的臣子見一面、說幾句話,也不會有人就往私情上套。
更何況,這兩人一個是皇帝的寵臣,一個是地位穩固的皇后,都不是隨便幾句讒言就能損傷到的。
這麼一想,她也就安了心,立在原地等著顧雲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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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殿不遠處便是太液池,此刻已經全部結冰。崔朔獨自在欄杆邊立了許久,臉頰被寒風吹得冰涼,卻仍不想離開。
他的視線穿過重重黑暗,企圖看到在不遠處的冰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