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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冬天似乎來的特別早,那種冷沁入骨子裡,讓人生生地忍不住發抖。
蘇若錦是在睡夢中被凍醒的。睜開眼時才發現,腳底的湯婆子不知道何時漏了水,一點點地落在床鋪上。褥子原本就不深厚,被水這麼一泡,灰綠色的粗麻布被單暈開一片看著越發像是梅乾菜。
外面的天矇矇亮,一片靜寂。蘇若錦怔了片刻,整個屋子裡一股灰敗的氣息,憋得人難受。蘇若錦還未起身,門外已經篤篤篤地響了,周袁氏那粗糲的大嗓門透過一扇門傳進來。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賴著床!什麼懶骨頭!還當自己是小姐不成!起來,幹活去!”
蘇若錦覺得那窗子都在抖,若是周袁氏的聲頻再高一些,索性把那窗子抖下來也好,換個新的,也不致一直漏風。
大力揉了揉臉,蘇若錦才伸了個懶腰。原本沒了睡意,是打算起來給母親林氏煎藥的,只是周袁氏的這個態度讓她極其不爽。
這些年,周袁氏想著法子折磨她,無非是飢餓受凍幹活幹到死,氣急了打罵兩句,可每回手還沒伸到蘇若錦身上,她已經躲開了。
兩年來,周袁氏敗陣的次數還能少嗎?
她不是那個死去的蘇若錦,性子溫順柔弱,在袁氏手下熬了不到半年,身子垮了,而後,精神也垮了。
從最初的難以置信,到最後的坦然接受。也許上天註定要給她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雖然眼前的這個人生坑爹了一些,可兩年的適應時間,蘇若錦早已能應付。
袁氏在門外等地有些不耐煩,敲了敲門,見蘇若錦沒有任何反應,想著這丫頭或許是睡熟了,推了門便怒吼道:“死丫頭,還想偷懶!”
這一推不打緊,就見著蘇若錦支著頭歪歪地斜靠在床頭,慘白著一張臉,雙眼無神地看著她到:“袁嬸孃,這就去幹活,你等我一會。”
袁氏譏諷道:“莫不是小姐氣兒又犯了。昨兒才幹了多少活兒,今兒就開始裝病偷懶。”
蘇若錦氣虛,腳步顛簸了兩下方才走到袁氏身邊,袁氏嫌惡地退了一步,蘇若錦忙走近,低聲道:“嬸孃,這會天還沒亮,我是斷斷不敢洗衣服的。我聽說,這事兒……不吉利。”
這欲言又止想說又只說一半的演技,蘇若錦運用地剛剛好,那無力又驚恐的表情做得也極為到位。袁氏擰著眉,見著她眼睛明澄,不似是唬她,可偏偏已經被她嚇了很多次,幾乎次次都應驗了,她低聲問道:“這事兒有什麼不吉利。不就是洗個衣服!”
蘇若錦驚地連忙捂住袁氏的嘴,低聲道:“嬸孃可莫要胡說八道!”那雙手,可是蘇若錦才摸過牆角的炭灰的,這一下把袁氏的臉弄得夠黑。一張臉,正好一個黑黑的巴掌印。見著極為喜感。蘇若錦卻恍若未見,繼續危言聳聽。
“前幾日,牛頭山上的老和尚瞧見我才跟我說的,這半夜若是洗衣晾衣,一個不小心,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就跟著上了那衣服。等隔日衣服曬乾了,那些東西便會跟著人進了屋子。攪得家犬不寧……”蘇若錦神色驚疑,“你可記得隔壁村子那個跛腳李家的媳婦兒,她就是在燒衣節那日半夜洗了衣服,招了些不乾淨的東西。這都瘋癲了幾個月了。請了道士做了法術,才消停了會。”
“真的假的?!”袁氏將信將疑,蘇若錦道:“這事兒我也是聽老和尚說的。老和尚說,我前幾日定然是半夜洗衣了。這會我身上……我身上……”
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嚇得袁氏退了幾步,蘇若錦說:“今日若是得空,我是要上山上一下的。自從兩年前我從井裡被人救出來,都說我福氣大,也不知道身上帶的這個是不是福氣鬼。只要別是倒黴鬼就好。聽聞被倒黴鬼附身的人,那臉上都會留個黑印子,看見的人,都得退地遠遠的。前幾日我洗的衣服,可是您的也有,周雄的也有,便是春喜的,也……”
古代最有用的嚇人方法,莫過於封建迷信,尤其是大齊信奉佛教,因果輪迴,報應不爽這些,早已深入人心。蘇若錦來到周家村時便發現,這人人家裡有觀音,初一十五,人可以餓著,觀世音菩薩的貢品,那斷然是不能斷的。
這幾句話將袁氏唬得一愣一愣的,偏生,前幾日她也聽說了隔壁村子跛子李媳婦兒的事兒,說是受了驚,發作時,躺在地上一抽一抽,還口吐白沫。那樣子,著實是嚇死個人。
想起兩年前從井裡找到蘇若錦之後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不由地倒抽了口涼氣,可偏偏,又不想失了體面,只得冷著臉道:“我瞧你就是想偷懶,找藉口!得,你去屋裡伺候姨娘吧。這衣服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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