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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情,言語裡很是和藹,大有將薛燕卿當自己子侄的意思。
薛燕卿心裡嘔著氣,只能當著薛令、大夫的面,讓丫頭春泥、春草拿出一個大紅繡著鴛鴦的肚兜給他穿上,自覺羞恥,便閉了眼睛裝睡,心裡盤算著定要早早叫薛令將一切跟他說破才好,如此薛令才不會將他當小兒一般看待。
“多謝大夫,管家,送了大夫出去。”薛令親自給薛燕卿蓋上薄被,等穆行、大夫出去,見穆娘子進來,便道:“請娘子看在燕卿稚子無辜的份上,多多照看他一二。”
“不勞官人叮囑,我知道的。”穆娘子心裡已經將薛燕卿當成自己拋在謝家的兒子,此時見薛燕卿臉色蠟黃,不由地又溼了眼眶。
薛令見薛燕卿沒有大礙,便出了銜泥小築,出來後,卻見穆行娘子親自過來說穆行在前院的書房等他,便忙向前院趕去。
薛令為人小心謹慎,因打定主意以商戶的身份韜光養晦,未免旁人看出破綻,便有意做出附庸風雅模樣,弄出了一個俗不可耐的書房來待客。這書房裡掛滿了不倫不類的“大家字畫”,四處擺著的東西非金即銀,沒有一點書香可言,恰合了他大字不識的商戶身份。
薛令自己個掀開蝦鬚織抹綠珠簾進了書房,便見穆行交握著手在大紅氈毯上來回走動,臉上還蒙著一層汗珠。
“可是出了什麼事了?”薛令鎮定自若地去楠木交椅上坐著,拿起今早上有人當進來的一尊白玉觀音把玩,若過了當期,無人來贖買,這玉觀音便是穆娘子房裡的擺設。
“大哥,謝家人要來梁溪了!”穆行坐立不安地看向薛令,就等著薛令拿主意,“……嫂子前頭那個姓商的,也跟著謝大爺一起過來。”
薛令聽聞跟穆娘子結髮的商韜與謝琳琅父親謝大爺要來梁溪,不由地緊張起來,臉色沉重地問:“可屬實?他們來做什麼?你從哪裡聽來的?”
穆行一一回答:“句句屬實。我才送了大夫出去,恰看見林縣令的轎子,就趕緊迎了過去。據林縣令說,上年七月份有一處太湖堤壩坍塌,淹了幾畝良田。今年蘇州、常州兩地知府早早上書請陛下派出工部官員視察太湖堤壩。謝家大爺如今是正五品工部員外郎,領皇命過來勘察太湖堤壩。縣令還說既見到我,便先跟我一聲,他家花園子正在修亭子,請不了客,請大哥借了花園子,再置辦一桌酒席宴請謝大爺。酒席的銀子他後頭給。”
薛令不是無知小兒,領回了縣令的意思,便不急不躁地道:“這等事也值得你急成那樣?先用酒罈子送兩千兩去林縣令家,就說燕卿多災多難,高人說得有個福氣大的給他震著,求林縣令家太太收了燕卿做乾兒子;再送五百兩去鍾員外家,請鍾員外代為擺上幾桌宴席宴請謝大爺。再請和尚來府裡做法,對外頭說我戒齋沐浴,這一個月裡都不見外人。”
“前兩日嫂子說要去廣福寺一趟,若是撞見了姓商的……”穆行原就不贊同薛令娶穆娘子,如今見薛令越發縱著穆娘子,不免想叫薛令約束穆娘子一二,“還有嫂子昨日一時任性買下八個丫頭,媒婆出去胡說,都叫林縣令知道了。林縣令定是將咱們家當成有錢的冤大頭了。”
薛令也不喜穆娘子在穆家處處擺出謝家的譜,他本是小心謹慎的人,原不會叫穆娘子做出這麼出風頭的事,奈何他一時糊塗想討穆娘子歡心,才出了錯,“人已經買進來,再抱怨又有何益,挑出兩個會彈唱的大丫頭送到林縣令府上,就算是燕卿提前孝敬乾孃的。”
穆行見薛令不急不躁,不由地越發佩服,笑道:“不愧是大哥,那姓謝的來了梁溪……”忽聽咯噔一聲,書房窗戶被撞了一下,隨即就聽外頭響起一陣聒噪聲。
“救、救命!”
粗噶又稚嫩的聲音響起,薛令給穆行一個眼色,穆行便向外去,只見門外茗香狼狽地提著一個更加狼狽的三歲大小丫頭抵在窗戶上,那小丫頭臉龐黑黑瘦瘦,目光有些木訥,十足的擔驚受怕模樣。
“出什麼事了?”穆行冷了臉。
茗香忙堆笑道:“管家大叔,這黃毛丫頭沒有規矩,只當咱們穆府是他們家後花園,四處亂走,我這就提了她走。”
“小妹、小妹——”遠遠的,就見墨香奔了過來,過來後,氣喘吁吁地瞪向茗香。
“到底是怎麼回事?”穆行壓低了聲音,多少正事等著他去辦,這小貓小狗打架的事,他哪有閒心去管。
“管家大叔,茗香、書香兩個不服官人看重葉經,聽說葉經去看他傻妹子了,就跟過去打罵葉經,瞧見小妹,就嘟嘟嚷嚷地說小妹小時候這麼醜,將來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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