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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便轉身領著丫頭去尋商娘子。
商琴手裡握著一卷《菜根譚》,正讀到“一念過差,足喪生平之善;終身檢飭,難蓋一事之愆”,手攀在紫藤藤蔓上,看幾隻黑黃肚皮的馬蜂在紫藤花蕊上進進出出,眸子一動,料到商大姑先來看她,必是與她有關的事,於是將書遞給碧闌,將頭髮上粘著的兩粒紫藤花朵摘下,便向前面商娘子屋子去,過去了,立在門邊,不曾進去,就聽到商娘子的哭聲。
若是旁人動輒啼哭,商琴大抵會鄙夷那人軟弱,但她知道商娘子心智是何等堅定,因此聽她哭,便不免有些心疼,自己打了金絲藤竹簾進去,見裡頭商大姑正拿著帕子給商娘子擦眼淚,便也坐過去。
商娘子哭了兩聲,便對商琴道:“姑娘,太太、奶奶要見你,你過兩日,隨著你爺爺奶奶、大姑,去謝家走一遭,去去就回來。”
“知道了。”
商大姑不免又看了商琴一眼,若是她知道自己是謝家千金,雖在商家好吃好喝的,心裡也要存了不甘,偏這白白得來的侄女對自己的身世心知肚明,卻不爭不怨,這叫她實在納罕。
“……進了謝家,由著你爺爺說話,他說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便……”
“我都明白。”商琴拉著商娘子的手,微微低了頭淺笑,她是當做商韜在外頭生的女兒養著的,謝太太、謝大奶奶如何會知道她?既然知道了,必定是將她看做大管家之女,心裡打什麼算盤呢。
商大姑笑道:“姑娘到底是個明白人,比那些看著明白實際上糊塗的人好多了。”
“姑姑,前兒我說的買賣,你跟爺爺說了嗎?”商琴不肯在謝家的事上多糾纏,到底如何,商略、商韜父子不是傻的,自會替她做萬全打算。
“什麼買賣?我怎不知?”商娘子擦著眼淚問,她年紀上去了,自然不比當初姿色迷人,但常年吃齋唸佛身上的溫潤寬厚氣質卻更盛當年,一看便是真真正正面慈心軟的人,若非十分歹毒之人,誰肯對她說句重話。
商大姑笑說:“姑娘畫了一些頭面樣子,叫我拿給爹爹看。爹爹看了說很好,但不能跟翠環閣、琳琅軒……”提到琳琅兩個犯了忌諱的字,略頓住,“搶生意,免得遭人嫉恨。說叫我拿去給那兩家的太太看,合起火來做買賣。雖少賺一些,但求得太平。爹爹說,這原就是姑娘跟我閒來無事倒騰的玩意,能賺幾兩胭脂錢,就已經不錯了。”
商琴上輩子說起來苦,但前半截生涯也風光過,身為狀元之妻,也曾見過皇后,得過賞賜,將公侯人家的太太們看遍,因此這幾年後上頭時興的首飾是什麼模樣,她一清二楚,早早畫出來,賣個幾兩銀子,也不算在商家白吃白喝,“既然爺爺那樣說,那就聽他的。”
商娘子笑道:“你們賺胭脂錢也不拉上我,虧得我先前還琢磨你們神神叨叨算計什麼呢。”
商琴將話頭轉到賺脂粉銀子上,果然商娘子忘了方才的事,不再啼哭。
晚間到了二更天,商韜才從謝家回來,聽商娘子說了今日之事,便安慰她道:“放心,謝尚書又不是糊塗人,怎會叫咱們家的女孩兒去做什麼丫頭?母親那般說,不過是覺紙包不住火,叫謝尚書見見姑娘也好,免得日後‘東窗事發’,有人無賴咱們存心藏下姑娘。今日有人點了一出《一捧雪》,查來查去也不知是誰點的。因那唱戲的優伶是理親王的人,尚書也不敢追查到底,才剛我過來,尚書跟爹爹說話時,還疑心是理親王受安南伯挑唆,給尚書下馬威呢。”
商娘子聽理親王、安南伯這些王侯人家就頭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只要咱們無事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21五靈嘉瑞
謝尚書大壽,擺的是十五日流水宴,臨到後面,便是不甚要緊的親戚亦或者有頭有臉的下人前去祝壽,謝蘊因此便不親自去坐陪。
商家揀著這一日送商琴去見謝蘊,一大早,商娘子親自過去給商琴打扮,將她收拾一番,才淚眼朦朧地放她隨著商韜出去。
商琴坐著轎子,隨著商韜出了這宅子,走了小半個時辰,先去了商家大宅,在宅子裡跟商略、商老太太、商大姑見了,又隨著他們一同去謝家。
商略、商韜父子二人騎著馬在前面領路,後面幾臺轎子跟著。
商琴坐在轎子裡,微微掀開簾子向外看外頭的商鋪,暗暗琢磨著日後出路,忽地對面路過一頂藍布轎子,那轎子裡也有人向外看。
商琴恰對上那人眼睛,心裡嚇了一跳,面上不顯,仔細將那人看一遍,見那人生得一雙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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