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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他親吻蘇巖的額頭,揚起手,為蘇巖戴上跟隨他十八年的玉觀音。
“我把我餘生的福氣,全部留給你……”
他靠著蘇巖的肩膀,訴說著離別的殘酷話語,心中被塞得滿滿的,卻是千千萬萬個不捨。
那些順著嘴唇溜出的告別,掏空了他心中所有的情意。
堵塞在胸口的痛楚讓人無法呼吸。
他連抬頭看蘇巖最後一面的勇氣,都消失殆盡。
最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怎麼會,那樣狠心?他在半夢半醒之間,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自己。
“醫生,我兒子有沒有問題?”
“梁夫人放心,令公子高燒已經退下了,要不了多久就該醒。你準備一些清淡的粥食,留院觀察一天,直接出院也沒關係。按道理燒退了也就差不多沒事了。”
“謝謝醫生。”
梁奎張開眼,只覺得雙眼像被爐子烤過,熱乎乎的粘稠沉重,腦袋更是暈乎乎,身體發軟,像一團厚重的棉花。
“……媽?”
“你醒了!總算醒了,臭小子大半夜高燒四十二度,腦袋都燒糊塗了,要不是媽半夜去看你,現在都不知道……”梁媽媽摸著眼淚哽咽說,高燒四十二度以上,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就去了。兒子這麼大了,早就有獨立的空間,夜裡睡覺房門還要上鎖。昨天她滿腹心思睡不著,半夜三點鐘爬起來傻坐著發呆,後來左思右想憋得實在難受,乾脆起床了。後來站在兒子房門前發呆,猶豫再三擰了兒子的門鎖,結果沒上鎖,很簡單得擰開了。她想也許這是天意,她那時候強烈的想見見兒子,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他說,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踏進去,看到的卻是兒子被燒得極度不正常的臉。伸手一摸,燙的她心驚肉跳,穿著睡衣就和保姆把兒子送來醫院。
梁奎撫著額頭嘟囔:“我怎麼會發燒……”
“你沒顧好自己……媽剛才知道,蘇巖失蹤十多天了是不是?”梁媽媽紅著眼眶低聲問他,沒有任何苛責。
梁奎心中一緊,一想到蘇巖還沒影子,而他居然這時候病了,頓時又急又難受。他身體一向好得很,早不病晚不病,竟然這時候病。
“……找不到他……”梁奎虛弱低語。
“他故意躲著我……”
“要不然為什麼不讓我找到?”
“蘇巖他……”梁奎說不出聲了,眼眸空洞的盯著輸液管,晶瑩剔透的液體滴答滴答,像讀秒的聲音。
梁媽媽心裡有股塵埃落定後的平靜,但又很快生出更多的疑惑和擔心。她就知道,梁奎喜歡的男孩子肯定是蘇巖,以前只以為他們倆關係好,如今想來,卻也能尋出蛛絲馬跡。她的兒子她瞭解,她兒子有很多發小兄弟哥們朋友,但是,她兒子對那些人不會毫無保留,有時候跟父母談起,也會說說哥們的不是。誰誰很奸猾,誰誰愛吹牛,但是梁奎在他們面前提起蘇巖,全部都是讚揚,沒有一次壞話。蘇巖這也好那也好,她以前以為那是蘇巖救了他命的緣故。
蘇巖,她很喜歡的一個孩子。不驕不躁,禮貌懂事,進退有度,比他兒子穩重多了。
現在她應該討厭他才對,但想著和蘇巖接觸以來的點點滴滴,她又討厭不起來。
說白了,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比他兒子艱難多了,爹不親孃不愛的,在他們家做客,過度的禮貌,證明了他的小心翼翼。她可以去罵他教訓他,逼迫他離自己兒子遠遠的,罵了之後,教訓之後,蘇巖又能怎麼的?他敢在A市待下去嗎?他想好好過日子,就得遠遠的滾出A市。蘇巖算什麼,什麼也不是。被罵了被欺負了又如何,他沒有爹給他撐腰,沒有護犢的媽幫他挺住場子。
蘇巖沒有他兒子的好福氣。
病房門被推開,一身軍裝風塵僕僕的梁興國走進來。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退燒了嗎?”梁興國摘下帽子,冷靜的聲音中,依舊掩藏不了擔心。
梁奎張大雙眼,定定望著梁興國。
“退了些,現在燒到三十八度,還要打針吃藥,醫生說退燒就沒事了。”梁媽媽連忙解釋。
梁興國鬆口氣,皺眉說:“你上次發燒住院還是三歲的時候,後來一直好好的,昨天是不是著涼了?春天最容易感冒,以後當心點。”
梁奎說不出話來,只能側過頭,背過身,像逃避彆扭的孩子一樣,拒絕觀看。
“……”梁興國愣了愣,一時無話。
梁媽媽幾次張口欲言,很多事想問丈夫,但瞅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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