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第3/4 頁)
馬車,一路行至港口,與謝佑會合,上了船,別了江陵城。
這一次她仍然是隻能遣人給夏老大送了一份禮,便又離開了,前些日子夏老大給她捎了封信,說了杜鑫如何挑撥了一番莊家的父子關係,又悄悄透過早就埋好的釘子,給莊雄下了藥,直接讓他在爭吵後中了風……如今漕幫的江陵城鋪子多半被逼得盤了出去,分舵亂成一團,有些元老不服莊少爺的管,拿出他氣得老父中風的事情來說,總舵那邊不得不另外派了個人來當分舵主,卻到底根基太淺,直鬧得一團糟。而夏老大藉著這事情,又大大的立了威,後頭的日子自是好過的。
船一路順風行駛,走得極快,不過數日便到了京城,崔瀚在船上一直想找機會和表妹攀談,孰料這樓船有兩層,兩位表妹和崔氏都住在樓上房間裡,極少下樓,居然一路也沒找到個機會搭話,又礙於姑丈也在,不敢輕舉妄動。卻說謝佑知道崔瀚的打算,又考校了一番崔瀚的學問,崔瀚雖然性好風流,因祖父父親在學問上抓得緊,學問上卻也還紮實,居然對答如流,謝佑頗為讚許,自然是要為妻子做臉,欣然答應替他保舉。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自是別有一番氣象。他們下了船乘車回了丞相府,回來第一件事,卻是闔家去向謝老夫人請安。
謝老夫人卻是避而不見,出來回話的是謝天璇,滿臉尷尬,謝佑想了想,和天璇道:“我一個人去見母親。”
慈暉院裡靜悄悄的,丫鬟們垂手立著,一絲聲音都聽不到,謝佑摒退了丫鬟,天璇見狀也知趣地退下了,謝佑進來看到母親正在佛前瞑目數珠,他徑直走上前在母親膝前跪下,低聲道:“娘,兒子回來了。”
謝老夫人閉著眼睛,只不搭話,謝佑繼續低聲道:“這次回來,卻是將長女瑤光找了回來,還請母親一見,另看在孩子臉上,給崔氏些臉面。”
謝老夫人忽然厲聲道:“你有了兒女有了愛妻,還理我這不中用的老母作甚?”
謝佑低聲道:“母親自幼含辛茹苦撫養我們長大,豈敢不記母親恩重?猶記得父親過世後,不過只餘有薄田數十畝,佃戶看我們沒有人頂門立戶,多賴著不交田租,家中拮据,往往連肉都不敢多買,一年過年,族人送了一條大魚來,您卻對我和弟弟說你不愛吃魚,只讓我們吃,那時年幼,居然信了,家裡生計艱難,您辭退了下人,自己親操杵臼,洗衣做飯……到現在您手上腳上的凍瘡,依然年年都生,斷不了根……”
謝老夫人想起那青年守寡,咬牙過來的時光,雙目流下了兩行濁淚,謝佑低聲道:“孩兒咬牙讀書科考,只想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孝敬母親,如今母親心中委屈,那必然是兒子的不是,兒子定不敢辨……只是,母親自小教孩兒,定要做個重情重義的人,如今崔氏歸於謝家十數載,恭順婉辭,未曾有失。孩兒當時外放在鳳州,她嫁與我,孃家陪嫁了偌大妝奩,她卻無一絲驕縱,孩兒的衣食,並不假手於人,均由她親力親為。當時弟弟傳信來,說孃親病重,我心急如焚,然而宦囊微薄,竟無計可施,崔氏卻是將銀兩送於我手上,讓我捎回家中,延醫請藥,卻絕口不提這是她的妝奩。”
“待到兩個女兒出生後,她更是用她的妝奩貼補家用,來到京城,人情往來更多,那點俸祿,何曾夠用。供養母親、弟弟娶親、撫養孩兒、禮尚來往等生計,全是她一人在操持,也因此,孩兒得以廉潔守身,從未收過一兩來路不正的銀子,全家上下皆靠她妝奩生活,她卻從未有過一絲自矜,只視為夫妻一體,理應如此,更從未以此提過任何非分要求,只是全心全意地對著孩兒,卻為了孩兒之故,瑤光丟了,開陽早產,她也傷了身體,夫妻多年,她待我以誠,全心全意,並不藏私,孩兒如何能腆然娶妾,用妻子的妝奩養妾室庶子,做了負心負義、厚顏無恥之人?”
謝老夫人臉上有了些鬆動,她不是不知兒子的俸祿,是不太可能供應得起她的藥,一副藥便是三兩銀子,雖然在兒子任了相位後,謝煒這邊漸漸寬裕起來,她隨著小兒生活,衣食無憂,每年大兒子這邊仍是雷打不動的送來一千兩藥錢,四時八節的禮,更是從未短過,十分豐厚。她是知道兒媳嫁來妝奩十分豐厚的,只是平日裡看崔氏恭順,便自欺欺人想興許是兒子善於經營,田產有些收入,如今想來,自己丈夫也是做過一任縣令的,她當過家,那點俸祿不過僅夠養家,平日裡同年往來,打點座師上司的禮,已是十分勉強……謝家家風世代要做清官,官員又不可經商,居然是到兒子這一代,生計才寬裕了些。
謝佑看她神色,繼續道:“母親,孩兒得以問心無愧地立身於朝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