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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盛世,盜賊流寇橫行,她一個女子單身行路,必定凶多吉少。
溫蘭這一夜輾轉反側,終於想到了一個權宜之法。那就是拿著李三娘包袱裡留下的那張路引冒充她,先去投奔那個平江府白龍城的姨母。等有了落腳之地,往後再慢慢圖後計。
這法子雖然有點牽強,但她走投無路,想來想去也只能這樣了。撇去生計不說,沒有一個合法身份,就算路上不被盜賊滅了,等著她的唯一結果,也是遲早被當作逃民抓了送官。
李三娘自家親人已經沒了,她又曾對溫蘭說過,這個姨母十數年前就隨軍戶的夫家遷到了臨南疆的平江府。走的時候她才五六歲大,此後一直再沒見面。三娘今年十八歲,她雖然比她大了幾歲,但三娘本就顯成熟,年齡應該不是破綻。而且還聽說她姨父早亡,姨母眼睛不方便,這就更不用擔心會被認出來是冒牌貨。到了後,若被問起老家的事,知道的照實說,沒聽三娘提起過的話,到時隨機應變就是。至於那個當巡檢的表哥,三娘說他名叫謝原——問題應該也不大。這個表哥,就算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至今還記得三娘小時候的面貌,現在見到自己不一樣,“女大十八變”,只要搬出這一句話就夠搪塞了。
溫蘭打定主意,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次日準備上路。感激前些日裡範大娘的熱心相幫,給了十兩銀子。範大娘還是生平頭回見到這樣整塊的大銀,嚇了一跳,忙不迭推脫,一番遞推後,高高興興地收了。聽她說要去平江府,立刻叫她再等幾天,說自家正有個商賈親戚周貴,要去那邊收貨,叫搭他的船就是。
溫蘭喜出望外,連連道謝。到了出發那日上船交了搭夥錢,船便往南去。一路十分順利,連周貴夫妻也覺出乎意料。說先前往來這條水路上時,像他們這種商船,每路過一個船閘關卡,必定少不了盤剝。除了當繳的,若不再塞些額外的錢,役吏必定上船檢查,百般刁難,便如吸血螞蛭,敲骨吸髓,極盡貪婪。這趟卻破天荒地順利,經過時只要出示商照,竟什麼也沒問便放了過去。夫妻倆直說溫蘭是貴人,巴不得回回都有她同行才好。
溫蘭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貴人。見路上這麼順利,自然也高興。這樣半個月後,船便順順當當地入了平江府,離白龍城不過百里路了。
☆、第 6 章
平江府接海,附近海域星羅棋佈著大小島嶼。因了氣候水體適宜,所產珍珠被尊上品,自古起便被歷代朝廷列為貢品。從前朝的大昭朝開始,附近數個盛產珍珠的珠母海和珠池便被列為禁區,禁止民間私自採珠,發現者立刻施以重刑,更把為朝廷採珠的珠民世代劃為賤民,永生不得改業。到了本朝,更變本加厲。朝廷不但關閉了前朝就有的市舶司,禁止一切海上貿易,特意還沿著海域一帶建了城池派兵駐守,既防倭寇海盜,也監控珠池,順帶對付反抗的珠民。這其中,最大的一個城池便是白龍城。
白龍城下轄樂民、永安等十寨,寨民大多為無地的珠民,日常事務統歸白龍城巡檢司管轄,下設弓兵。除了巡檢司這個級別最低的地方機構外,還設太監公館,常駐著皇帝派下的採珠太監,又不時有御史或大使來督辦採珠,逢特殊情況時,也會從府城裡抽調都知監等武官協同巡守。可謂文武官員、中央地方齊齊出動,聲勢浩大。這亦從一個方面可見皇家對珠池的霸持心態。
溫蘭上了岸,被周貴送去白龍城的時候,並不擔心找不到人。李三娘說過,她姨母的兒子就是白龍城的巡檢。姨母的兒子,又比三娘大,那就是表兄了。等到了城防關卡處報出名字,想必就能認親。
周貴送溫蘭到了城門附近。溫蘭知道他急著辦貨回程,送自己過來還是拐了遠路的,謝過他一路照拂後,請他止步。周貴見靠近城池,路上到處可見軍民往來,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叮囑她小心後便急匆匆離去。
溫蘭抓緊包袱,定了下心神,便跟著前頭入城的人往城門去。那裡幾名弓兵正守著,看見有面生或可疑的,便叫停檢查。溫蘭到了近前,不等對方攔下自己,便朝個生得面善些的弓兵道:“差爺,我是來投親的。我叫李三娘。我姨母和表兄在這裡。表兄名叫謝原,說是這裡的巡檢。你可知道?”
這弓兵名張翰。聽到這拎了個包袱的女子一開口便說自己上司是她表兄,不敢怠慢,急忙回身衝裡頭的另個人叫道:“常領護,這裡有人說謝大人是她表兄,要來投親的!”
溫蘭順他叫喊方向看去,過來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濃眉大眼,長得頗為周正。見他望向自己,便朝他笑了下,主動遞上了李三娘的那張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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