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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出海不走吳淞口,明擺著走的就是暗路,也可能這次的追捕完全撇開了中國政府,是純粹私自的行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此行的目的顯然不會僅僅因為我“走私軍火”那麼簡單。
或者是因為斐特拉曼?
這念頭在我腦子裡一閃即逝,因為覺得不太可能。知道斐特拉曼這個復活木乃伊秘密的人,迄今為止除了我和死去的娭毑,就只有小默罕默德和伊甸園兩個人。但伊甸園自身就有秘密,況且還需要利用我替他辦事,所以肯定不可能在這裡、在現在這種時候,給我製造出這種麻煩。而至於小默罕默德,他這樣謹慎的人,絕對不可能把這情報出賣給FBI這類很容易引火燒身的人物。況且,這麼做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既然這樣,那麼那些人到上海來逮捕我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一個多小時後車到奉賢,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的光景。
因為地處郊區,所以之後又花了將近兩小時的時間,我們才找到了家合適的招待所安頓下來,那時候算了算,我差不多已有二十多個小時粒米未進,當真是餓到前胸貼後背。
招待所是個黑店,背景黑,店面黑,價錢黑,床鋪被褥更加黑。不過住宿不需要任何證件,這就夠了。所以,他們看斐特拉曼是個老外因而額外增收了30%的錢,我忍了。一盤炒麵開價二十塊,我也忍了。以人民幣的面值等數收取我的美金,我還是忍了。
反正,那些美金都不是我自己腰包裡的。
吃完麵上樓,推開房間門撲鼻一股濃烈的菸酒味。
門窗關得很緊,味道出不去,混合著地上潮溼的味道,聞著讓人胃裡有點發脹。我推了推窗想換換空氣,誰知剛把它推開,一陣嗯嗯啊啊聲就從對面猛地被風吹了進來。
對面是間髮廊,同這家招待所幾乎是連體的,樓下剪頭髮,樓上做推拿,那種名義上的推拿。原本住進來,就是看上這種結構所形成的混亂,但沒想到大白天的他們也不曉得避諱,並且還有點囂張。那女人就趴在對面那扇窗戶上,男人站在她背後,張大了嘴不停朝前頂動著身子。見到我推窗發現了他們,一下子似乎更來了勁頭,發狠似的朝前猛頂了兩下,女人因此從呻吟改成了嚎叫,嗷嗷嗷的,叫得樓下那隻癩皮狗一陣狂吠。
“在看什麼。”身後傳了來斐特拉曼的腳步聲。他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終於還是走了進來。我在他走到視窗之前關上了窗。“沒什麼。”
窗外那個女人的叫聲更響了起來,一邊叫一邊看著我們,或者說是看著我身後的斐特拉曼,臉上笑意盎然。
我用力拉上了窗簾。
房間因此暗了下來,但窗簾遮擋得住光線,卻對聲音並不起任何作用,那女人的叫聲依舊從外頭斷斷續續傳進房間,並因著房間的昏暗而更顯清晰。
其實憑心而論那女人叫得很專業也很性感,但人疲勞過度的時候可能聽什麼都是刺耳的,況且我身後還站著那個給我壓力很大的男人。
性感英俊,身體每一根線條都完美無缺,偏偏這樣一個男人除了壓力以外給不了人任何東西。
“為什麼要上這兒來。”一陣長長的尖叫過後我聽見這男人再次問我。
“因為想找個地方安靜睡一覺。”回答完,一頭躺到了那張黑糊糊的床上。閉上眼睛前看到那男人在另一張床上也躺了下來,頭枕著被子,眼睛看著窗戶的方向。
窗外叫聲持續不斷,聲音高亢而潮溼,像我身下那層溼氣很重的毯子。
我在這聲音裡來回翻了幾個身。發覺雖然累得渾身散了架似的疼,入睡卻很困難,也不知道是因為窗外的叫床聲還是身下毯子的溼冷,總之突然間後背又開始劇烈地痛癢了起來,那種讓人按捺不住想用手將背後那層皮狠狠抓開的感覺。我用力嚥了口唾沫,撐起身體把手伸進褲兜去掏昨晚抽剩下的那包煙,然而煙沒摸到,卻摸到了樣有點堅硬的東西。
費了點力把它從褲袋裡扯出來,發覺那是本煙盒大小的小牛皮本子。這才想起來,它是被我從醫院帶出來的,那些我媽所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中的一件。當時看到上面有字,所以把它收了起來,之後去了酒吧,酒一喝多,也就把它給忘乾淨了。
本子很舊,邊角已經開始發黃,看起來有點年頭了,最初的頁面上只是記著些電話號碼和買東西要記的東西,後來漸漸開始記錄一些零碎的瑣事。許多頁面已經快被翻爛,滿是油漬和水漬,看起來我媽曾經一直在翻看這本東西,特別是中間的部分,一開啟就能自動翻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