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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風氅如同方才的細白瓷酒壺一般,落到了炭火盆中。
火盆上方,騰起一股青煙,火盆中的火舌吞吐著變大,搖曳著在風氅上添了一個大窟窿。
秦玖再也未料到顏聿會捨得將蘇挽香的風氅扔到火盆裡,很是意外。
顏聿在火盆前傾下身,秦玖以為他終捨不得要將風氅拿起來。不想,他竟是將未曾燃著的邊角全都撥到了盆中。炭火的光芒照進他的眸中,他慵懶的眸子宛若一面鏡子,照出了繁花落盡時的蒼涼。
不過片刻工夫,那件風氅便化為了灰燼。
秦玖眉頭蹙了蹙,勾唇笑道:“王爺這是為何?我可沒說要用蘇小姐這件風氅來賠。就算是我想要,王爺若是不給,我能有什麼法子,難不成我還和王爺搶不成?好端端的衣服,就這麼燒了,怪可惜的!”
顏聿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不過一件衣服,有什麼怪可惜的。九爺若是想要,司織坊還不是任由你做。那數十件的芍藥衣你都做了,還有什麼衣衫不能做!”
顏聿方才在高臺上為蘇挽香送牡丹時,只怕看到了下面人群中那些身著芍藥衣的女子。只是秦玖未曾想到,顏聿竟這麼快便知悉那些芍藥衣是自己做的了。
秦玖心中微微一凜,唇角卻漾起一抹醉人的淺笑,“原來王爺已經知道那些芍藥衣是我做的了。其實,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幫助王爺的。上元節那一夜,王爺以煙花示情,那份痴情真是感天動地。所以,我自從知悉安陵王要送蘇小姐芍藥衣後,就在想著如何助王爺一臂之力。”
顏聿挑眉,像是聽到最可笑的笑話,忍不住長笑出聲。片刻後,唇邊笑容忽凝,雖依然抱胸恣意地打量著秦玖,只一雙魅眸卻如冰霜般冰冷。
“一直以來,本王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無恥之人,卻未曾想到,遇到九爺是小巫見大巫了。九爺對皇侄有興趣,想要阻斷蘇小姐與皇侄的姻緣,直說無妨,何必拿本王來當擋箭牌!”顏聿懶懶說道,唇角浮起一絲鄙薄。
秦玖有些不解。
將送給蘇挽香的牡丹花澆灌了酒水弄死,將蘇挽香的風氅燒燬。這匪夷所思的舉動,像是顏聿做的,因他做事向來令人難以理解。可倘若他真的喜歡蘇挽香,怎麼會捨得呢?可是說他不喜歡蘇挽香,卻又不像!
秦玖悵惋一嘆,俯身從懷裡的花盆裡拾起了一片花瓣,這株狀元紅的花瓣開始枯萎,已經開始凋零了。她拈著夭紅的花瓣,美眸流轉道:“既然王爺這麼說,那我就承認了吧。我確實對安陵王有意。只可惜,我們天宸宗支援的卻是康陽王,而安陵王又這麼喜歡蘇小姐。要靠我一個人之力,怕是難以討得安陵王歡心。恰好王爺又這麼喜歡蘇小姐,我們聯手,各得所喜,不是一舉兩得之事嗎?”
顏聿眼眸倏然眯起,他走到臥榻一側坐下,語氣漠然地說道:“本王喜歡蘇小姐不假。可誰告訴你,喜歡就一定要娶回來呢?蘇小姐喜歡皇侄,我已決定放手!勸你也不要去破壞他們。”
我已決定放手!
秦玖聽到顏聿這句話,無比震驚!
放手!
原來,他燒掉風氅,澆死牡丹,只因為他已決意要放手了。
好一個放手啊!
如今,為了蘇挽香,他終於懂得,何為放手,何為成全了!
倘若當年,他也能放手,她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顏聿說完,便端起案上酒罈,徑直將酒液倒入雲杯中,仰面飲盡,湊近秦玖身側,眸光肆意輕慢自秦玖朱顏上掠過,語氣忽又變得慵懶輕佻,“九爺如此花容月貌,何必去喜歡夙兒那個不解風情的冰塊,不如,我們兩人湊做一堆如何?”說著,他端起酒罈,又倒了一杯酒,執著酒杯送到了秦玖唇邊。
秦玖接過酒杯,將懷裡的花盆和酒杯都放到几案上,淺淺笑道:“我倒不介意和王爺湊成堆,只是,王爺這麼快就放手,日後難道就不會後悔嗎?我怎麼覺得,蘇小姐並非喜歡安陵王。”
顏聿笑了笑,神色平靜,只是眸中卻有暗彩華光閃過。
“九爺此話從何得來?”他靜靜問道。
便在此時,就聽外面侍立的昭君低聲稟告道:“王爺,昭平公主上臺了!”
☆、朱顏改 第四十章 憫民
秦玖這才意識到,在她和顏聿說話這工夫,已經有好幾個人登臺演奏了,這會兒終於輪到昭平了。
顏聿並不答昭君的話,他的心意不在這裡,他還在回味秦玖方才那句話,見秦玖不語,眉頭不動聲色地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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