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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這其實是一種自殺。
秦玖用的便是這一種方法。
沒有哪個人會用這種方法,可是她必須要用。
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練武,可她必須要獲得武功,但她不能傷害無辜的人。
她沒有選擇!
因為她活著,不是為了她一個人,而是為了萬千冤魂而活。
沒有人知道她用的是這種方法,包括枇杷。所以她給四名少年吃下的藥裡面有能產生幻覺的藥物,他們昏迷前看到的一切,會讓他們產生和她在一起的幻覺。這樣,慕于飛也就不會懷疑。她不能讓他為她無謂的擔憂。
冷汗從秦玖的額頭滲出,身上的血管一條條凸顯出來,詭異地跳動著。她移動身子,慢慢挪至四名少年仰躺的地方,開始去褪其中一名少年身上的中衣,準備從他身上取血。
“哎呦,這是什麼鬼世道,連睡個覺也要被強迫看活春宮嗎?”一道慵懶邪逸的聲音忽然從水池邊傳來。
☆、朱顏改 第十六章 我目盲
秦玖這一驚非同小可,原本放在少年身上正在解衣的手猛然一頓。
電光石火間,她已經隨手執起了放在地上的繡花繃子,猛然在水中一卷一甩,水花四濺中,她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撲去。
晶瑩剔透的水珠從水面上紛紛濺起,再化作霏霏細雨飄落。縹緲蒸騰的霧氣,猶若透明的輕紗在池水上嫋嫋飄蕩。
一道絕美的人影破霧而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七彩的絲線,妃紅、艾綠、月白、鴉青、黛藍、流黃、明紫……
其後便是一雙嫵媚的雙眸,漆黑眸底的星輝映著室內燭火,燃燒著酷烈的殺氣。
一頭美麗墨髮被真氣激盪得在身後張揚著四散開,如一朵怒放的墨蓮。
秦玖這一出擊,原本是下了殺手的,但是她卻突然收了手。
光裸的纖足在池壁上一點,她生生剎住了步子,飛揚的墨髮流泉般前傾,再徐徐飄落在身前。
淡淡燭光流轉,映出她出水芙蓉般奪目的風華。
她看到了那個人。
諾大的竹屋內再無一絲聲音,只有池壁上冒出的泉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輕響。
昭平公主這件竹屋很大,竹屋內除了中央這個白玉欄杆圍著的浴池,屋內擺設還著實不少。池畔四周擺滿了花盆,盆中花木有的只有尺許高,有的高盈三四尺。
在一盆紅芙蓉後面,鋪著一塊厚厚的毛織氈毯,有一個人側臥在氈毯上。
那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他慵慵懶懶地以手支著下頜側臥,一襲炫黑色絛絲織錦寬袍隨意披在身上,襟口半敞,露出裡面膚呈蜜色的寬闊胸膛和優雅的脖頸。未曾束髮,一頭漆黑的墨髮隨意地披散在身上,透著散漫的不羈。
修長的眉,絕美的眸,挺直的鼻,薄削的唇,這一切構成一張猶如白玉雕琢般精緻到絕美的面龐。
慶帝的七弟,顏夙的七叔,閻王顏聿。
秦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地方八成和她犯衝。
當初,她就是在這裡遇到顏聿的,沒想到時隔三年,又在這裡遇到了他。
他身側放著一個小小的黑檀木案,上面放著一上好的白釉酒壺,一碟子糖醋花生拌燻幹,一碟子泡椒鳳爪,一碟子紫薯春捲。
那人手中執著高腳酒盞,盞中盛著橙紅色酒液。
秦玖萬萬沒想到,她那邊赤身練功,調戲少年,這邊有人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當看傻子般看戲。
他何時來的?
顯見的人家已經沐浴過了,那一頭墨髮似乎都是半溼的。
秦玖可以肯定,他比她來得早,甚至比慕于飛來得都早。慕于飛來這裡探察時,他可能躲開了,及至她來後,又出來了。
秦玖恨得牙癢癢,但手中的繡花針終究沒有刺過去。
之所以沒刺過去,一是因為此人著實殺不得。二是因為他那雙極其漂亮的雙目看上去竟然毫無神采,極其空洞。
很顯然,他是瞎子。
秦玖不知他是何時瞎的,但他瞎了,也算老天開眼,不然不知這人還要禍害多少清白的女子。
顏聿大約聽到秦玖躍過來的聲音,修長的手一歪,酒盞中的水酒便傾灑在身上。他慌忙放下酒盞,伸手開始在地面不斷地摸索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秦玖的目光流轉,看到距離他手掌不遠處有一杆竹枝削成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