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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笑吟吟招呼道:“姐姐今日這一身裝扮,倒讓我差點認不出來了,原來姐姐也可以如此貴氣端莊啊!”這句話表面是在讚美嫻妃,但其實暗中卻譏諷嫻妃平日裡寒酸,小家子氣。
嫻妃絲毫不見惱,溫文一笑,仿若根本沒聽出來惠妃的暗諷。倒是她身後的嬤嬤瞥了一眼惠妃一襲粉藍鑲邊的朝服,對嫻妃道:“奴才瞧著惠妃娘娘這身裝扮極是別緻,倒似娘娘當年剛入京時的樣子。”
惠妃剛入京時是在多年前,那時候的樣子,該是年輕多了。老嬤嬤這句話,不動聲色地回了惠妃一句,那意思是說你現在可老多了。
惠妃臉色微變,但在眾多官員家眷和後宮嬪妃面前,似乎不好發作,最終只是淡淡說道:“但願姐姐這份貴氣能綿延持久。”
秦玖唇角冷笑淡淡,當聽到惠妃最後一句話時,心中一沉。她今夜之所以跟隨惠妃,其實也是想有意打探下連玉人的動向。無奈惠妃不知是不曉得,還是刻意瞞著她,竟是一點兒口風也沒露。但是此刻,她和嫻妃這句很平常的鬥嘴,讓秦玖心內提高了警覺。惠妃的語氣,顯然是自得意滿的,似乎篤定嫻妃這貴氣不能持久。
坐在嫻妃下首的林昭媛盈盈一笑,“兩位姐姐自然都是貴氣延綿的。”
就在此時,慶帝龍駕到了,筵席開始。一時間,各種珍餚美味猶若流水般擺了上來,宮女們穿梭其間,為眾人斟酒佈菜。廣場上充滿了食物的甜美香氣。南邊空地上搭建的高臺上,各種雜耍正在熱鬧地進行之中。
此時,明月已經升了起來,抬頭望去,只見一輪冰盤在山間起伏的曲線裡徘徊,幽淡的清光如潮汐般無聲流瀉在天地之間。天空中的靜謐,與這地面上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高臺上,雜耍的已經退去,換上了戲曲。一個老生,身著戲服,悠悠唱著曲子,聲音粗獷,略帶沙啞。秦玖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過的。要知道,這種獨特的粗獷嗓音可是不多見的。只是,她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秦玖蹙眉問身後的宮女,“這唱戲的,可是宮內的戲曲班子?”
宮女搖了搖頭,回道:“不是宮內的,聽說是回春班。”
鳳鳴閣的回春班,乃是顏聿去唱戲的班子。秦玖驀然記了起來,這個有著粗獷嗓音的老生,便是回春班的班主廖師傅,當日她雖未見到他,卻是聽過他的聲音。顏聿竟將回春班弄了進來,想必,這回春班中也是他的人。
盛宴進行了一個時辰後,慶帝在幾位嬪妃的陪同下,登上了攬月塔。秦玖並非慶帝嬪妃,並無緣跟去。嫻妃以要回去唸佛為由回了她在明月山莊暫居的寧心院,也並非跟去。
秦玖望著一眾宮女擁簇著慶帝及其嬪妃上去了,秦玖知曉宮女之中有素衣局中人,所以並不擔憂。
廣場上一眾臣子,在盛宴結束後,便駕車回京。也有幾個年邁體弱的臣子及其家眷,在慶帝特意恩准下,宿在了明月山莊一處院落,這其中便包括榴蓮。
秦玖下了死令,命素衣局暗中保護好榴蓮,不得讓他有一點閃失。她站在廣場一側,眼見得廣場上人流散去,並無異樣發生。而頭頂上不遠處,從攬月塔上傳來一陣陣琴聲,這錚錚琴曲,氣勢磅礴,隱有明月照大江的氣勢,非大司樂蕭樂白不能奏出。方才在廣場上慶帝並未讓蕭樂白奏樂,原來是要留在最後獨賞的。
十五,月圓,也該是人團圓的日子。
秦玖遙望著皎潔的冰盤,只覺得它圓得那麼憂傷與悲愴,讓人絲毫感覺不到花好月圓的韻致。
遙遙的塔上,琴聲奏到了最酣時,隱隱有喧鬧聲隨著風聲傳了過來。這聲音並不大,若非練武之人,很難察覺。
看樣子顏夙開始了,秦玖眉梢一凝,鳳目中滑過一抹凌厲之色。她驀然轉身,目光卻忽然一凝。
前方不遠處,顏夙正率領數名金吾衛快步朝這裡走了過來。
明月山莊內,大多都是大統領袁霸的驍騎,顏夙麾下的五千金吾衛只能在明月山莊外圍防守,並不能進入山莊。但顏夙身邊,卻可以帶數名金吾衛護衛。
秦玖眯眼望著顏夙漸行漸近,一直走到她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月光流水般從他的肩頭流瀉而下,白色的長袍在月色下泛著清冷而孤寂的微光。他側頭,清冷的容顏正對向秦玖,目光凜冽地滑過秦玖的臉,淡淡問道:“九爺,蘇青廷審那一日,我約你到玲瓏閣敘話,你為何不去?”
秦玖完全沒料到,這個時候,顏夙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她嫣然一笑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