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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不祥的氣息和感覺?就像惡鬼壓身一樣……
不行了!再不醒來,說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難兒狠狠地咬了咬舌頭,一陣劇痛,終於讓她睜開眼睛。
雪亮的燭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頭腦隨之清醒了過來。
窗外陰風陣陣,樹影搖曳,彷彿有無數惡鬼在這間屋子四周飄蕩,覬覦著她們這些生鮮豐美的肉體,尋找著撲進來的機會。
幽風仍然站在門口,不動如山,似乎在警告那些看不見的惡鬼。
難兒驚魂未定地收回目光,落在身邊的獨孤上。
獨孤仍在伏案睡眠,只是,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貼在桌面上的十指就像抽筋一樣地不斷抽搐,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抓不住。
難兒隱隱還聽到她的喉間在發出低低的咆哮——她會不會是在做噩夢?
在這樣的地方,竟然呆了這麼多年啊——看著獨孤良久,她終於伸出手來,覆上獨孤的頭上,輕撫她的頭髮。
豐密硬直的頭髮,與她的性情如出一轍啊,她就不能讓自己的身心,放柔軟一點嗎?
手心下的頭髮和腦袋,透出的氣息是那麼的不安定和狂亂,獨孤在夢中,也在戰鬥嗎?將一切當成敵人般地戰鬥到底,至死不休!
如果她醒著,是不會讓任何人這樣撫摸她的腦袋吧?難兒微微地笑了。
今夜,無論四周有多少惡鬼埋伏和窺視,她都不會讓惡鬼靠近的。
雖然做了一夜的噩夢,獨孤卻一直沒有醒來,彷彿已經徹底陷入噩夢的深淵,無法逃脫。
當天邊出現第一抹陽光時,她倏然坐直身體,睜開眼睛,雙目煜煜如猛獸,對上難兒的目光,驚得難兒打了一個寒顫——獨孤這模樣,像蟄伏了一夜的野獸猛然甦醒,一睜開眼睛就尋找獵物,閃著駭人的精光。
難兒勉強地笑笑:“皇上,您醒了。”
獨孤似乎還未從夢裡完全清醒,盯著她半
晌,目光才恢復冷靜:“哦,天亮了。”
難兒道:“是的,皇上你睡了一宿,我先幫你按按肩膀罷。”
獨孤把目光移到門口,看到幽風好好地站在那裡後,目光緩和下來,似乎安心了一些。
幽風,一夜未睡啊,難兒看著他,在心裡感慨,那樣一個冷漠犀利的男人,比這世上的任何人,對獨孤都體貼和在乎啊,連她都自愧不如。
大概半柱香以後,獨孤站起來:“不用再按了,我們回去吧。”
從佛堂穿過去時,難兒忍不住看了那幾具穿著僧衣的骷髏好幾眼,她們雖然已經化成了白骨,但靈魂似乎卻未曾離開,那雙黑洞洞的眼窟在直勾勾地盯著獨孤——帶著悲愴和憐憫。
獨孤似乎也感覺到了她們在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邊後,她猛然轉過頭來,瞪著她們,陰惻惻地一笑:“我等著你們來超渡孤的靈魂!”
走出寺廟,難兒凝目眺望,天邊的陽光如此明媚,這高高的山頭,卻是連一絲陽光都沒有啊,這傳說中的鬼獄山,果真是連陽光都照不到的鬼域啊。
一路穿過陰森的樹林,穿過恐怖的亂墳崗,穿過混亂的亂石崗,白天裡的鬼獄山,惡鬼似乎都躲到地底下沉睡了,安靜和平和了許多,但腳底的寒意,卻是無論如何卻消不去的。
走上吊橋的時候,獨孤沒有扶繩欄,而是目視前方,空著手直走過去。
吊橋搖搖晃晃,她身挺如杆,不曾停步,看得走得最後的難兒心驚膽顫。
難兒的前面,是幽風。
幽風緊緊跟在獨孤的後面,走在吊橋的正中線上,雙手抓著繩索,小心地維持平衡。
難兒第一次聽到幽風的呼吸有點紊亂,這讓她暗暗驚訝——幽風竟然緊張到呼吸不穩?可見獨孤這樣行走在吊橋上是多麼危險!
短短不足十丈的吊橋,險象環生,獨孤數次要斜身墜落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從容地走到了盡頭。
踏上對岸的時候,難兒撫著胸口,驚魂未定,有種大難不死的感覺。
獨孤在岸邊站了一會,突然回頭:“難兒,回宮後你立刻擬草一份聖旨,命令工部修整鬼獄山,在山上修建宮殿,同時重修這座吊橋,作為孤的御用行宮。修好之後,除了孤,不許任何人踏進半步。”
難兒恭敬地道:“是——”
在如此不祥的山上修建行宮,獨孤究竟欲意何為?
離開的時候,她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鬼獄山,看到的,卻是比來時更濃重的死亡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