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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靈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打擾了人家的談話,可人家卻還這麼通情達理,只得道,“等到了九原,一定要到我家去做客。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都要謝謝你。”
葛滄海忽地一笑。鳳眼一挑,又恢復了慣常那痞痞的樣子,“你要真想謝,不如再還點錢來吧。我記得你欠我的賬好象一直沒清吧?”
錢靈犀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兒,反而噗哧笑了,“當年還你的還不夠啊?你還真要當葛扒皮麼?”
“葛扒皮?”葛滄海怔了怔,會過意來爽朗一笑,“嗯,這個綽號不錯,我笑納了。行了。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錢靈犀轉身進了趙庚生的房間。臉色立即嚴肅起來,“醜醜呢?”
趙庚生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起身走到床前,開啟了自己的包袱。
錢靈犀正在莫名其妙,卻見他的包袱中,有一張黑色的狼皮。而那狼皮當中,卻裹著一隻小小的雪貂。
錢靈犀心頭一跳,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當她抱起那隻渾身銀白,比只幼貓大不了多少的小貂時,聽到了嗚嗚的哭聲。象是走失的幼童終於找到了家長般,撒嬌的委屈的難過的嗚咽。
醜醜?!錢靈犀立即可以確定了,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庚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些別樣的東西在凝結,讓錢靈犀想問,卻又無端端害怕起知道真相。抱起小雪貂沉默的坐了好半晌,她才無比艱澀的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庚生輕哼了聲,“你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最好先去問下你的相公。”
猶如一道悶雷在心頭炸響,錢靈犀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她最不想面對的事,還是發生了。
回到溫泉的鄧恆很快就把事情始末告訴了鄧憫。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發生過什麼兩兄弟心裡都有數。鄧恆只簡略的告訴弟弟,錢靈犀在被抓的當晚就成功帶著幾個妾室逃脫了,並且留下印記幫他追討回了二房大部分被劫的財物。
這對鄧憫來說,就已經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了。所以很快的表示,一定會配合大哥做好此事的善後工作。
至於冬兒,鄧恆只說是死在盜賊手中了,但是隨後卻派了個跟他出去的侍衛把事情向鄧憫最親信的侍從說了。
鄧憫當然也很快得知了這樣一場噩耗,他在心痛之餘,卻也隱隱感激鄧恆,因為大哥這麼做,是在替他保住顏面。否則此事要是傳揚出去,給人知道他鄧憫的妾室是在與他出門當中被盜賊擄去姦汙的,那此事會成為鄧憫一輩子的笑柄。
所以鄧憫當日就迅速行動起來,先是把跟鄧恆統一口徑的“官方說法”對全家人釋出了,然後等到天黑命人將綠蛾拖出,並不避人的堵著嘴活活打死。
給綠蛾定的罪名當然不會是在許曼兒的春捲裡下了芥菜,而是說她“護主不利,害死了冬姨娘”。這話裡分明就含著不少蹊蹺,可下人們哪裡敢去追究?
至於盧嬤嬤,說她是“年紀大了,給盜賊嚇得得了失心瘋”,也在這天夜裡悄無聲息的掉進溫泉裡溺斃了。
兩條人命,尤其盧嬤嬤還算是薛老太君身邊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這麼被快刀斬亂麻的處決了,這就足以震懾所有的下人都緊緊閉上嘴巴,把在溫泉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部爛在心裡。
至於鍾老大還有開面攤的那兩夥人,統統被灌了啞藥打成重傷送到了最近的官府裡去。罪名是他們合夥打劫官宦人家,結果黑夜之中被不得不奮起反抗的鄧家人所傷。
作為證據,鄧憫拿了些無關緊要的金銀和下人首飾衣物一併送去,那縣官一看是國公府的二公子親自著人送來的證物和人犯,哪有二話可說?再加上鍾老大這兩夥人平素都是在鄉間臭名昭著的無賴之徒,於是很快就依律判了重刑,就在這邊關做苦役。不上兩個月的工夫,這夥本就重傷之人便一個個的死去了。
鄧家在溫泉發生的驚險一幕,便成了無傷大雅的遭了幾個不長眼的小蟊賊而已。至於死了的冬兒,那就純屬是個意外了。
一切很快的就被粉飾太平,但也有些事是無法抹去的。
譬如溫心媛,她自小產後一直下身流血不止,回到九原的第一件事就是請陳曦來瞧。
陳曦是個醫呆子,就算到九原歷練了這些日子,還是無法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給她把了脈後大為慌張,溫心媛頓時就看出不對勁來了。
“說!我到底是怎麼了?”
陳曦不敢胡說,額頭上卻已經沁出一層冷汗,遲疑著給了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