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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當中橫著一架瑞捧雙桃五色瑪瑙刻破圖風,屏風後面有人影隱約,十分窈窕,正是牧傾萍,此時其他人等已經統統摒退,室中只有二人相對而已,孟淳元微微行了一禮,說道:“……娘娘遣人召下官至此,卻不知是有什麼吩咐?”
因是已到了暖春時分,閣中的紗窗全部換成了極薄的蟬翼紗,幾乎是透明的一般,陽光不受什麼阻攔地大片大片透進來,將室中照得越發明亮起來,牧傾萍坐在屏風後,額角上貼著飛金並面花,身上則是一襲精心繡制的宮裝,十分華美,但眉宇之間卻隱隱有複雜之色,手裡攥著一枚溫潤的玉牌,孟淳元在外頭站著,只看見屏風下面有玫瑰紅的裙襬拖曳於地,屏風旁的高几上供著一瓶新折的杏花,正在這時,卻聽牧傾萍清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來,道:“……今日私下請大人來,卻是有些事情相商。”孟淳元會意,微微欠身道:“還請娘娘吩咐。”
牧傾萍下意識地攥緊了掌心裡的玉牌,喉頭略有些發緊,一時壓低聲音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便直說了,不必藏著掖著……上次韓煙得以順利來到宮中,全是仗你之力,我也知道這些年你與他之間情誼不同,是可信之人,再可靠不過,因此眼下便有一樁事情要託你去辦。”
孟淳元聽了這話,不自覺地心下一凜,便道:“娘娘請直說便是。”牧傾萍緊了緊臂間的纏臂紗,引得手腕上的一串鐲子叮噹清響,她有些無力地倚在屏風上,說道:“我有事要見韓煙一面,但我一個深宮女子,身邊之人想要派出去傳信並不容易,更何況韓煙他若是要進宮,總需你幫忙……”牧傾萍說著,站起身來,緩緩從屏風後面步出,姍姍蓮步來到孟淳元面前,將手裡一直攥著的玉牌遞了過去:“你拿著這個信物,便會有人替你聯絡到他,你只需去……”說到這裡,聲音越發低了下來,將沈韓煙先前告訴她的地方說給了孟淳元知曉,孟淳元雙手接過那枚小小的玉牌,仔細收進了懷中,輕聲道:“……娘娘且放心,下官自會將此事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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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北堂戎渡不多長時間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翠屏一時見他臉色似乎不大好,一臉冷冷淡淡的,於是便摒開了周圍伺候的人,自己親自動手替北堂戎渡寬去外衣,卸了發冠,伺候他上榻休息,隨後焚了一爐安神香,放在在榻前的小几上,這才悄悄地退了下去,掩上房門。
綿綿日光輕薄如紗,在塗金磚上灑下一片寂寥的斑駁印痕,床前輕煙細細,煙柱嫋嫋如霧般升起,被從窗外從容溜進來的清風一吹,頓時就失了形狀,這樣的午後讓北堂戎渡有些莫名的睏倦,再加上心情不大好,因此倦意深深,一挨枕頭便很快就睡得沉了,唯有窗外風聲漱漱,室中重重簾帷靜垂,光線明晦之間,放眼望去皆是淡淡的光,一切都平靜得猶如夢境。
恍惚中,依舊還是那個夜晚,面前也依舊是一張清朗溫和的容顏,那種感覺熟悉卻又疏離,遠處殺聲震天,北堂戎渡仗劍而立,面對著幾步之外的青年,忽地灑然一笑,就此說道:“好好好,韓煙,你這樣對孤,孤自然記住了!”對面沈韓煙衣袂當風,好看的眉宇微微一皺,輕嘆道:“……北堂,這又何至於此?我知道是我負你,你待我也一向甚厚,只是……我終究還是身不由己。”北堂戎渡聽了,頓時大笑道:“好一個身不由己!韓煙,孤只問你,這些年來孤究竟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裡也是清清楚楚的,孤可曾在哪裡對不起你?你倒是說說!”
沈酣煙微微頷首:“沒有,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說著,眉宇之間皺起了細紋,頓一頓,才有些艱難地道:“是我對不起你!”北堂戎渡聞言大笑一聲,隨即平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又想如何?莫非還想要孤束手就擒不成?再者,你受孤恩遇多年,就是這樣報答的?!”
“北堂,眼下你內力將封,不是我對手,若是跟我回去,我即便是拼了性命也必定護你無事,我爹畢竟還是會應允我此事,日後……我們還是會和從前一樣,我保證。”沈韓煙輕聲勸說著,北堂戎渡卻啞然失笑,道:“你保證?不錯,你這些話孤還是信的,有些事情你確實不會騙孤,這一點,孤並不懷疑。”沈韓煙聽了,不由得面上露出一絲喜色,然而下一刻,北堂戎渡卻陡然目光一厲,用一種平淡得幾乎滲人的口氣道:“……可是你憑什麼保證孤的性命?你,有什麼資格?姑且不論你的保證是否能夠實現,即便是你信誓旦旦,即便你拼了性命來保孤,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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