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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恰恰讓那鋼針飛射而過,右手卻毫無停頓,接連一鬆雙臂,脫開了與對方的互相束縛。青年乍逢突變,手上動作卻全無慌亂,在北堂戎渡鬆手的一剎那,出手居然一改方才的鬼魅般陰柔,變得霸道而剛猛,狠辣無比,手腕一挑,匕首的尖頭便扎向了少年的咽喉,這一變化翻轉之間,居然無聲無息,不帶一點風聲!同時七八道黑影不知從何處悄無聲息地出現,如同鬼魅彷彿,迎上了疾撲而來的十數名刺客!
青年這一招數變換速度極快,但北堂戎渡亦是絕無慢上半分!兩隻玉琢般的雙手一勾一展,變掌為爪,十根手指在燈火中如同冰晶,又韌又長,上面蓄著指甲,片片如貝,美不勝收,但此時卻鋒利到了極點,與青年廝鬥在一處,但見衣袍翻飛,二人搏纏不休,轉眼之間,已是變換了近百招!
陡然間只聽‘撲哧’一聲,方才還近身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已然停了下來,燈光中,只見北堂戎渡的右手五指活生生地插進了青年的胸口,正是心房位置!還未等眾人看個清楚,北堂戎渡已閃電般將手收了回來,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五個血洞汩汩往外溢血,卻是北堂戎渡在方才的激鬥中打出了兇性,以一式典型的剖腹挖心,生生將對方的心臟戳破,再無生還之理。燈光下,少年右手五指殷紅染染,偏偏容貌蕭疏無倫,眸中的殺氣被長睫一掩,便立時散去……屠者,辣絕菲情也,容者,姿止美絕也,江湖上‘屠容公子’之名,果然名副其實!
幾乎在北堂戎渡取去青年性命的前一刻,其餘十數名刺客亦被當場斬殺,只留了一個活口。在座的皆是武林中人,見慣了這等刺殺行兇,刀頭舔血之事,因此一陣騷動之後,便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心中,卻已對這姿容美絕的少年微微凜然,其間自有無遮堡中弟子極快地上前,迅速收拾了一番,隨即一面抬走屍體,一面將那僅剩的活口押了下去,嚴刑拷打。北堂戎渡回到座間,將手浸在下人捧上的水盆裡洗了洗,又接過毛巾仔細擦淨,這才戾氣盡散,又回覆到了方才那副微醺的翩翩佳公子模樣。
一時歌舞又起,就彷彿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一般,北堂尊越淡淡執著酒樽,穩坐高位,薄唇邊有一絲漠然的意味,低笑道:“武功身法,與那玉照師一模一樣……當年滅去琅圜閣之際,玉照師有一幼子不見蹤影,想來這人今日,便是借本座壽辰之際,混進堡中報仇的。”北堂尊越說著,掃了一眼下首的少年,右手毫不在意地於自己面上一撫,微微笑道:“本座從前容貌盡毀,便是拜玉照師所賜,當年他死在本座手中,如今他兒子又死在你手下……嘖,果然有意思。”
北堂戎渡卻已斜靠在座位間,將染上幾點血花的華服解開,隨手棄於地上,露見裡面的松香色薄綾長衫,顯襯出了已頗為頎長結實的軀體,筋肉韌實,四肢修長,腰身勁瘦而筆挺,很有些年輕男子的跡象了……北堂戎渡笑了笑,藍眸微眯,用手摸了一下略覺溫熱的臉頰,道:“孩兒有些酒燥,出去吹吹風,舒緩一下。”北堂尊越隨意往後一靠,抬一抬執著酒樽的手:“……去罷。”
一路穿花拂柳,趨徑登橋,朱樓玉欄,花團錦簇,四周假山嶙峋,水波不興。北堂戎渡信步而行,隨手解開了衣領上的兩顆盤扣,夜色闌珊中,迎面清風送爽,果然舒適許多。
正行走間,突聞巨聲大作,響聲炸鳴,抬頭一看,只見那煙花騰空,鑽天炸綻,如同金蛇狂舞,天女散花,空中火光大盛,萬點金星齊齊怒放,直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北堂戎渡此時酒意微醺,小腹中溫熱融融,忽憶起沈韓煙那柔軟的雙唇。今日沈韓煙只說有些不適,晚間並沒有隨北堂戎渡一同出宴,只在碧海閣歇著,眼下北堂戎渡想起他來,一時間倒是春思翻湧,遂朝著碧海閣方向走去。
北堂戎渡正行至一處花叢後,無意中卻忽然看見隔著花叢的頗遠處,有人正站在湖邊的闌干旁,華衣奢服,正是殷知白。北堂戎渡見他不去喝酒,卻獨自一人在此,正欲出口喚他,卻忽見殷知白手上拿著一個酒壺,徑自倒了一杯酒,對著夜空微微一抬,道:“韓煙,這一杯敬你……我殷知白向來生性浪蕩,卻沒曾想,如今倒在你身上用了心,委實該敬。”說著,將杯裡的酒直接倒在湖中,既而又斟上一杯,笑道:“這杯倒是該敬我自己……放著北堂這般人不曾動意,眼下,卻為你擾心。”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其後臨水觀景,一面自斟自飲,彼時天上煙花璀璨,徑直照亮了整個夜空。
三十八。 春花秋月
北堂戎渡眼看著殷知白在湖畔左一杯右一杯地自斟自飲,將那美酒穿喉而過,間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