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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戎渡的眸光被長睫掩住,斂成蔚藍的水波,沈韓煙輕撫著他臉上細膩的肌膚,就如同撫摩著一件心愛的玉器,緩緩說道:“多年以來自幼日夜相伴,你對我如何,我心裡怎麼會不知道?我是男子,不願意跟與自己一樣的男人肌膚相親,那會讓我覺得噁心……可是你不一樣,我和你在一起,覺得很安寧,很平和,雖然真正歡好時總是有點兒不習慣,但我並不是當真厭惡的,你能察覺得到,不是嗎。”
“嗯,我知道你不討厭和我做這個。”北堂戎渡髮絲烏黑,垂在臉頰兩畔,軟軟搭到了沈韓煙的胸膛上,“你只是心裡總有些疙瘩,沒法毫不介意地和我歡好,是不是?”沈韓煙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用手慢慢摟住了北堂戎渡的背,低嘆道:“北堂,我曾對殷知白說過,沈韓煙身為男兒,並不願被同是男子之人置於身下,亦不需人憐愛寵幸,他人若想如何,我大好男兒,斷不能從……只是,你若是個女子,我會愛惜護佑你,你是男子,我會順應循從你,總之怎樣都好,反正這一生,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永遠跟在你身邊。”
他摟著少年已經不再單薄的脊背,將唇貼在那白瑩如玉的胸膛上,緩緩輕吻:“北堂,男也好,女也罷,我喜歡的,從來都只有你一個……”
七十三。 亂花漸欲迷人眼
在眼下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場合,面對著這樣的一個人,耳中聽見對方雖是平淡,但卻絲毫不掩其中溫情的話語,相信世上沒有什麼人可以無動於衷,北堂戎渡也不例外,因此他靜靜地注視了身下的青年片刻之後,眼裡的神色便漸漸柔和下來,然後就將頭枕在了沈韓煙的胸口上,整個人放鬆了身子,伏在沈韓煙身上,微微半闔起了一雙眼睛,淡然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對我不同……只是韓煙,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還敢喜歡我……”
沈韓煙輕撫著北堂戎渡漆黑的頭髮,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微微笑了笑,反問道:“那你,是什麼樣的人?”北堂戎渡枕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慢慢在那光滑的肌膚上打著圈兒,唇邊揚起些許笑意,有些滿不在乎地低笑道:“我麼,自然是算不上什麼好人的……我從來沒什麼高風亮節,也不悲天憫人,幫扶老弱,一切所作所為,都是以‘利’字當頭,‘益’字在心,精於算計,無利不早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斬盡殺絕,永除後患……我的朋友太少,殷知白算是與我交情很不錯了,可我也仍然背後防他一手,算計於他,在我看來,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切都是為了活著和更好的活著,權利,財富,力量,這些都是我要追逐和把握的,還有心狠手辣,翻臉比翻書還快,當真是笑裡藏刀……這些,其實你說不定比我還清楚。”
一隻手緩緩地柔和摩挲著北堂戎渡的脊背,沈韓煙眸色清正,眼神亦是如同午後溫淡的日光一般平靜無波,道:“是,你說的沒錯,你不是什麼好人……”撫摩著少年後背的手似乎是略緊了些許,沈韓煙的聲音依稀好似一縷繞林的清風:“……但你對我沒有不好過,這就已經足夠了。”手指纏繞住北堂戎渡一綹長長的黑髮:“你究竟好還是不好,我自己知道就是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不在乎。”
北堂戎渡陡然笑了,將額頭貼在了沈韓煙的胸前,溫暖的肌膚輕柔觸及北堂戎渡光滑的額頭,在這片刻的安寧與祥和之際,依稀彷彿有溫情脈脈的什麼東西在緩慢流動,北堂戎渡笑著輕聲道:“我輩皆是無情人……自從我娘死了以後,我那一點兒良善之心就沒了,而韓煙你,如果只就心性冷血來說,其實你,根本已不亞於我,只不過你並非當真是無情之人,而是你的這點情義只在於我身上,和我沒有關係的,你其實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北堂戎渡說著抬起頭,從沈韓煙的身上下來,下床披了一件衣裳,從一架多寶格上面取下一隻精緻的金絲木小盒回到床前,在榻上坐了,將盒子開啟,裡面是許多摞得整整齊齊的怪異東西,旁邊還有一隻小巧的瓷碟和兩塊火石。北堂戎渡倚坐在床頭,從木盒裡取了一支紙卷模樣的玩意兒,一頭叼在嘴裡,然後拿火石點著了另一頭,微微吸了兩口,頓時就有輕煙嫋嫋升起,伴隨著一絲藥香和薄荷氣息。沈韓煙此時也已坐起身來,從盒內拈出一支裡面塞著不知什麼東西的紙卷,拿在手裡端詳:“我今天早上就看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問你……這是什麼?”
“這是‘香菸’,我花了很長時間試驗,才把這味道弄得還不錯,剛剛做好的。”北堂戎渡微微眯著眼睛,從口中輕輕吐出一縷白色煙霧:“裡面用的是幾種草藥葉子,又放了點兒薄荷,一起焙乾……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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