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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丫頭渾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明明知道也裝作不知。茹蘭一派天真地低頭輕嗅著那些嬌豔的花朵,笑著讚歎道:“這裡的玉蘭開得這麼美,只怕這輩子也難以忘記了!”
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她耳邊忽然響起康熙不久前說過的那句“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一時之間神色有些恍
惚。究竟是誰,難以忘記誰呢?
……
容凰回宮次日,赫舍裡府便傳出了索尼的死訊。康熙手裡捏著那份奏摺,眼睛裡好像能噴出火來,卻不得不咬著牙追贈索尼一等公,諡號“文忠”。
康熙這股火是憋大了。他萬萬沒想到索尼死前還將了他一軍,竟然妄圖阻止他親政,還建議讓其子索額圖位列輔臣之一!
索額圖是個什麼東西!雖說他是皇后的叔父,有幾分小聰明,但他不過是個侍衛首領,憑什麼輔政?簡直是荒謬至極!難道他們赫舍裡家真的以為皇帝愚昧、什麼都不知道麼?鰲拜固然粗莽,遏必隆誠然狡猾,可赫舍裡家遲遲不肯放權,就為了保住芳兒皇后的地位,他們還好意思以忠臣自居?實在太可笑了!
在乾清宮裡摔了一堆瓷器洩憤之後,康熙終於冷靜下來,下旨大辦索尼的喪事。
這道聖旨下得極為窩火,他這個皇帝現在還沒有實權,只能下一些禮儀方面的指令,這一切都是拜赫舍裡家所賜!他越想越恨,身為帝王,最恨的就是遭人欺騙。可是赫舍裡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難道當真以為他這個皇上可以像麵糰一樣任人揉捏麼?
正在這時,魏珠顫顫巍巍地進來通傳:“皇上,長春宮的管事姑姑倩怡在外頭候著,說是請您去長春宮一趟……”
玄燁暴怒之下,指著門口厲聲大喊一句:“滾出去!”
“皇上……”魏珠身為一個總管太監,這樣被皇帝罵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可是此時事關重大,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道:“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了索大人的死訊之後哭暈過去了,掐了半天人中都沒醒過來……”
皇帝很是不以為然,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把戲他早就看夠了!“她沒醒叫朕做什麼?太醫呢?都死光了麼?”
魏珠暗暗抹了把汗,心想著皇后娘娘可不是奴才不幫你,實在是皇上心裡沒你啊……魏珠嘆了口氣,小心地退了下去。不想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皇帝忽然叫住了他,沉聲吩咐道:“準備一下,擺駕翊坤宮。”
魏珠一怔,沒想到這個關口皇上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撫皇后,而是去翊坤宮看望昭妃……這樣的恩寵,真不知是福是禍啊!但他哪有膽子對盛怒之下的皇帝說一個不字,連忙哈著腰跑到外頭去傳龍輦。
翊坤宮裡,容凰得了信兒早早便守在了宮門口。她今日穿了一件花
紋繁複的月牙白綾羅裙,素淨雅緻,別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玄燁見了心中一動,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語氣雖然說不上十足溫柔,卻也全然沒有了剛剛的不善:“你怎麼這樣不聽話?說了多少次了,天兒還冷著呢,別總在外頭等著朕。”
容凰輕輕笑了笑,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玄燁知她固執,便不再勸,二人攜手進了屋子。
她生性畏寒,雖然已是陽春三月,屋內仍然點著取暖的紫銅爐。爐子裡似乎添了香料,香氣隨著嫋嫋娜娜的白煙飄出,讓人倍感溫暖。
一室生春。
容凰親手執起酒壺,纖纖素手,柔弱無骨。玄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控制不住地握住了她的手。
許是因為打小便被養在深閨的緣故,那隻手白皙得近乎透明,荏弱得好似輕輕一捏就會碎掉。玄燁一時竟有些失神。佳人便是佳人,每一個細節處都極其完美。
“皇上。”容凰忽然開口,無限輕柔地說:“臣妾聽說皇后娘娘昏迷不醒,正要過去探望……您怎麼來了?”
“心煩。”玄燁鬆開了她的手,輕嘆一聲:“索尼那老匹夫,竟然在臨終前上了一道摺子,讓索額圖頂替他的位子繼續輔政!”話一說完他便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這些國家大事他不該跟容凰提起的,尤其是涉及到四大輔臣之事……可是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太放鬆了,竟然那麼自然地說出了心裡話……
玄燁越想越心驚,就在他馬上就要想到陰暗面的時候,容凰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這……”她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但是不知又想起了什麼,生生忍住了。
玄燁忍不住好奇:“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容凰咬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