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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略略休息了一下之後，程嘉樹就建議划船。

程詠薇看看天色，似乎離正午已經不遠。

雖然已是秋季，但秋老虎的日頭也是很厲害的，她不由有些猶豫：她現在的這副身體彷彿並不很健康，面板白皙嬌嫩，還有些蒼白，顯然沒曬過什麼日光。這個年代應該還沒有防曬霜，若不小心把面板曬傷了，那受罪的可是她自己。

見姐姐一臉猶豫，程嘉樹小朋友不高興了，對姐姐的耐心也使用殆盡，撇著小嘴抱怨道：“姐姐不喜歡和嘉樹一起划船麼，卓越的哥哥就會跟她一起划船的。”

還在花園裡的時候，程詠薇就聽到他提起卓家，不由好奇地問：“卓越的哥哥？他們是誰？”

“就是住在我們家隔壁的卓揚和卓越啊，他們兩個是兄妹……恩，不對，好像是兄弟……恩，也不對，卓越好像是女孩子……反正，就是卓家的孩子。”

程嘉樹解釋得亂七八糟，但程詠薇的理解能力也超常發揮了。

她想了想，介面道：“那個卓越是個假小子，然後她有個哥哥叫卓揚，他們家住在隔壁，是這樣嗎？”

“哇——”程嘉樹睜大了眼瞪著程詠薇，呆了一下才說道：“姐姐你好厲害哦，我說的你都能明白。”語氣裡除了羨慕，就是崇拜。

程詠薇暗暗發笑，小孩子的崇拜總是來得毫無理由。

她還是程音時，很擅長揣測人心，也許是一種天賦也說不定。但她後來並沒有去做心理諮詢師，高考那年她遇到了人生裡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劫難，自此人生所有的理想追求都黯然失色。

顧寧新。

她在心裡默默地叫出這個名字，這個她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暗戀的人，已經在世界末日那天喪生了。過去種種天真傻呆，她已經不想再提，而那個人既然從未回應過她的感情，就當作一場春夢了無痕，從此忘卻了罷！

“不是姐姐不陪你划船。你看，都快到中午了，太陽那麼烈，曬傷了怎麼辦？”

程詠薇不是個會用言語哄人的，但既然能看透人的心思，要說些對應的話應付總不太難。

程嘉樹抬頭看了看，果然日光開始變強了，不由伸出小手遮在臉上，點點頭說道：“姐姐，我們回去吧，太陽好大啊。”

小孩子果然好哄。

程詠薇覺得，跟這個弟弟在一起的時光，特別自在。來到這個異時空之後，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輕鬆感。

正太什麼的，果然是治癒良藥啊。

卓越

程家夫婦早年時候是留過洋的，生活上習慣了海派作風，什麼都是西式的。

程詠薇不過在程公館呆了幾天，就深切地體會到這一點，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舒適華麗的房間、現代化的家用電器、最時髦的衣服和化妝品，對於如今的程詠薇來說，都是觸手可及。

她舒舒服服地過了幾天後，不得不感嘆一句，即使這個時代科技還不夠發達，但上流階層從來不會無聊。

光那些在程詠薇眼中是復古風格的衣服，就在衣櫥裡掛得滿滿當當，夠她慢慢欣賞，耗上大半日的時間。後世流行的復古風，放在這時根本不夠看，只能說學到皮毛卻未領悟到精髓，根本未得其中真意。

那些剪裁精緻的洋裝，就連程詠薇這種對蕾絲花邊無感的人，都起了興致。——反正現在她的身體才十四歲，不存在大齡女青年裝嫩的問題，就索性少女一回吧！

連程詠薇自己都暗暗稱奇，不過一個禮拜，她在這家裡就自在起來。

稱呼上也都一一改了去，再不是生疏的父親母親，而是和程嘉樹一樣隨意。至於對程嘉樹麼，一口一個小樹，叫了幾天竟也相當自然了。

很快就到了週末。

聽說隔壁的卓家兄妹都從學校裡回來了，程嘉樹立即拉著姐姐要去上門拜訪。

程詠薇雖有耐心陪他玩，但總歸是個偏安靜懶散的，程嘉樹在姐姐面前還要裝一點紳士品格，不好意思像以往瘋魔地玩這玩那，不由就想念起卓家的某人來了。

而程家夫婦，對於自家兒女的交友，自然是十分支援的。

況且，對方又是知根知底的卓家，楊君玉甚至一下就想遠了去，直說讓程嘉樹帶著姐姐，趕緊去卓家見見卓家那對出色的兄妹，尤其是哥哥卓揚。

程詠薇自進了程公館，這還是頭一回踏出家門。

倒不是程公館是什麼深宅大院，要讓她躲在深閨人未知，而是健康上的問題：她這副身體有些虛弱